叶望舒浑浑噩噩趟进溪水里。
跌跌撞撞踩着鹅卵石往深走去,他的手止不住地轻颤。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自己扼住的是钱策的脖子。
他那个花心不负责任的父亲!
直到宁越冰凉的泪水滑落下来,他才猛然惊醒。
原来一直是他。
可他也不可避免地走上了钱策的路。
叶望舒是愤然的。
假如他只是跟薛肖肖有瓜葛,那是他的选择。
可他在那样的夜晚之后,晨间里,还要来找自己。
最可笑的是他还口口声声说明,自己同样重要。
呵,重要所以就践踏吗!
总之,自己没有错。
错的是他。
他不该,不该对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以后,又对自己……视若无睹。
叶望舒任身子浮在冰凉的溪水里,安慰自己。
他没事的。
他向来脸皮厚,等一下他回去,看到薛肖肖,再跟他亲热亲热,就全然忘记了后山发生的一切。
是啊,薛肖肖。
是啊,亲热。
自己得到的从来只是肖想,薛肖肖却几乎拥有了全部。
叶望舒自嘲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不要再想这些令他痛苦的事情了。
现在,他要短暂地逃避一下。
最起码,天黑之前是不会回长云殿的。
薛肖肖打着哈欠从宁越床上醒来时,外头天色暗沉,已是酉时三刻。
这一觉睡得踏实。
他在山洞那些日子天天想着念着他,根本无心睡眠。
否则自己修为进阶也没有那么快。
昨夜得其怀抱,实在安抚人心。
那吻更是天遂人愿。
一想到这,仿佛此刻就在品尝那温润的唇,薛肖肖忍不住地唇角上扬。
再回神的时候,打眼瞧着,房中院内,漆黑一片。
人影也无。
去哪儿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薛肖肖掌起灯,又里外看了一眼。
也没有宁越回来过的一丝痕迹。
晨起大师兄来叫他去了,此刻大概还在那边呢。
这么转念一想,薛肖肖穿好了衣裳,就往顾云锦院那头走去。
院中无人,后头的丹房倒是灯火了亮。
门还开着。
“大师兄。”薛肖肖踩步入内,有些急躁。
他控制不住自己此刻想要快点见到宁越的想法。
丹炉旁一席白衣就瘫坐在椅子里,一手支颐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