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极了,《萤窗异草》上面有那么详尽的描绘:“流丹溢席,娇喘微微,倍感苦楚……”太吓人了。
很小的时候,文学就使她早熟。然而,文学又使她害怕成熟,拒绝成熟。况且,在这完全陌生的环境里,隔壁还有另外两个人。
前天他都还远在千里之外,昨天也才刚刚见到他。然后,就用冷脸对她。今天下午在火车上,又用白眼对她。刚刚唱歌时,还冲她嚷。她怎么接受得了?
虽然他有他的理由,她也能够理解一点点,但是此时此刻,她怎么接受得了,这么迅速地就要跟他在一起?
“湘潇,我会对你好的,不然我绝对不会专程到西昌去把你接到昆明来。湘潇,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任的……”冼锐喃喃地向她诉说着,他对她的真心与痴心。
不说则已,一说,她便更加怒火中烧。她虽然总是对自己说要大气,要大气。但是他让她,简直没法大气。
那样的冷漠,那样的厌烦焦躁,就是他所说的,“真心喜欢”吗?那这个真心喜欢,也太容易,也太廉价了吧?
顿时,刚才那种少女的羞涩,立即转为了痛恨,甚至愤怒。
她压低了声音问他:“你刚才对我,对小王,怎么那么厉害?”
她并不是在提条件,她只是在表达她的情绪,和她对他的失望。
“我说话就是这么大声的。”冼锐笑道,“吓着你了?那我以后不了。”
他并没有向她解释到底是什么原因,湘潇也不懂得继续追问下去原因到底是什么,她也不懂得告诉他这个原因对她很重要。
她只是想,如果再问下去,冼锐恐怕是又要生气了。她只是,在心里打了结。
她有很多很多的思想,但是却每一个都很浅很浅,无法深入地探究到事情的真相。
湘潇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耷拉着眼睑说:“咱们彼此都还了解不够,这是不应该的。”
从小到大,她并没有得到过很多很多的爱,特别是父亲去世之后,更是见证了人走茶凉的淡薄人世。而父亲在世时,她是受人讨好和喜爱的。
并且她所受的教育,也并不能让她满足。她总想靠着自己的眼光,去探索新世界,因此她总是半信半疑。
怀疑,是因为缺少爱。相信,是因为生活还要继续。她从心底,仍然渴望着明月与阳光。因此,她把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冼锐的表现,却是如此地明显,却是如此地让人寒心。怎么不叫她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