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深。
时不时响起窗外风卷杂草枯叶的声音。
万籁静寂。
但身旁的人却呼吸渐渐明显起来。
慕瑾年迟迟没有入睡,被鼻息间纠缠的淡淡清香搅扰的睡意全无。
耳畔属于厉鬼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平缓绵长。
不对吧。
一个鬼也会有呼吸声?
此时。
腰间那双温凉的手掌抬起一只,胡乱搭在他胸膛上。
下一秒,柔软的指腹就顺势往上,搂抱住了他的脖颈,睡姿狂野,像只粘人的猫儿一样,扒着他不放。
他的掌心凉凉的。
嗯?
鬼也会有温度?
忽然间,慕瑾年似乎发现了什么。
视线微微垂落,停留在下颌处的人儿身上,隐晦的眸光与浓浓的夜色融为一体。
翌日
阳光透过罅隙洒在府邸院落的每个角落。
纪阮纤长的鸦羽轻颤了好几下,才适应了陌生的光线。
睁开眼就发现身旁就没了少年的身影,连他睡过的地方都变得温凉。
纪阮微怔。
周围空荡荡的。
如果没有身处在陌生又熟悉的卧房中。
如果体内没有那股流淌的温暖。
纪阮都以为昨晚是场梦。
漫长的十几年,漫无边际的空寂已经成了习惯。
他坐在床边,垂着眼,有种说不出的脆弱、破碎感。
“他呢?”
【宿主大大,你不是昨天让他打扫吗?】
“差点忘了。”
下一秒。
“吱呀——”
门被推开。
陈年老旧的红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
打碎了纪阮的沉默。
他抬眸望去。
少年依旧穿着昨晚那身大红的喜服,端着粗糙的木碗朝他走来。
清冷的声音依旧言简意赅。
“给。”
话音落下。
那双大掌捧着木碗递到他眼前。
还冒着热气。
纪阮有些恍惚,大概是因为好久都没见过这样的烟火气了吧。
毕竟十几年的孤寂太漫长。
他挑了挑眉,接了过来,轻轻抿了口。
是水煮野菜加了点盐巴。
简陋到不行。
要是平时纪阮肯定看不上。
但现在却是他这十几年来,第一次尝到了外面的味道。
纪阮故作嫌弃地扬了扬眉。
“鬼都不吃这个的,鬼向来都……只吃人的~”
他拉长声调,故意吓唬眼前的人。
可等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