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就好。”时闻接过桌上的蒲扇,代替他照看火候。
过了一会儿,时闻放下蒲扇,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我还是那一句话,” 时闻右耳佩戴的红色流苏耳坠在风中微微晃动,“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远离踏鞴砂比较好,那个孩子的身体状况……”
“我明白,”倾奇者垂下眼眸,“等到六太身体好一些,我会带着他离开这里。”
去哪里都好,只要不是被崇神污染的踏鞴砂,哪怕是到处流浪,他都要将六太,他那羽翼尚未丰满的羽雀,牢牢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为此,他愿意做任何事!
倾奇者猛地捂住头,略有委屈地看向罪魁祸首——时闻。
时闻神态自若地收回手,“小小脑袋瓜里想些什么。药好了,再不去给那孩子喝了,药效可就大打折扣了。”
闻言,倾奇者利落地将刚刚熬制好的药汁倒入碗中,推门进去了。
时闻看着倾奇者洁白的衣角消失在茅屋门口之后,收回目光,抬头望向天空。
碧天如洗,浮云不见。
此身,为漂泊之身,无有来路,亦无归处,隔绝于此世的降临之身,如浮萍,似游云,左右只不过四处漂泊的浪者罢了。
他也不记得他来到此世有多长时间了,前世的亲友的音容也逐渐模糊。
他好像缺失了一部分记忆,这是时闻无数次复盘自己脑袋中少得可怜的记忆得出的结论。那段被刻意抹去的时光中,他是否有友人?又有着什么样的经历?为什么每每想要去触碰紧锁这段记忆的锁的时候就会头痛欲裂,心里会浮现出怅然悲伤的情绪…
寻找吧,游历吧。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找到那份记忆存在的故土。
就这样,时闻遵循着心里的声音,在这片提瓦特大陆上流浪。
他醒过来的地方被人们称为“离岛”。
这里是稻妻。
他走过无数个他觉得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凭着记忆深处的治病救人之术为穷苦人家看病赚取一些小钱。报酬很少,通常一顿饭都买不起。大多数情况下,时闻还是选择野外生长的堇瓜果脯。
与倾奇者的相遇是在五天前。
当时的时闻来到了踏鞴砂。甫一踏上这片土地,时闻就感到了一股直戳脊梁骨的森然凉意和无处不在的淡淡不详。挂在腰间的水系神之眼也淡淡发着光。
魔神残渣。
战败魔神的身体腐烂,残躯将怨恨与愤怒散布人间,重则化作妖邪,为祸人间,轻则引起瘟疫、鬼怪和异变。
不管是轻是重,都不是寻常人能用那血肉之躯抵抗得了的。
看着最近仍有人活动的迹象,时闻皱眉,抬起腿,毅然向踏鞴砂深处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