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队住进四海旅社以后,丫丫每一天都要送砂锅粉上楼。尤其是工作队里的年轻小伙,叫朱山的,也不知他为什么总也吃不腻丫丫家的砂锅粉。别人吃一段时间也都吃腻了,他可吃不腻。
于是,丫丫天天地送,这都连续送了两三个月了。
后来,朱山一下了工,他就跑到店里去帮着丫丫干活,招呼客人。再后来,母亲说丫丫要当新娘子了,她要给朱山当新娘子了。
丫丫和朱山要结婚,灵生的父亲就把后院的一大片菜园子夷为平地,专门作为摆席用。说是一次可以摆六七十桌。
从此以后,老街所有人家都去灵生家的后院摆席,红白的事情都可以用后院的场地。
老街的商户从外地来老街做生意的,都是有些年头了,他们早已在当地娶妻生子,生根发芽了。
但是他们的住宿很是拥挤,当地人有自己的独立小院,外地人没有。明义很早就萌生了把后院贡献出来的念头,这回借着伍叔家的这桩喜事,把这个念头来变现了。
后院里挖了七八个灶,支了七八口锅。桌子板凳是崭新的一整套,都是明义置办的,都收在后院的杂物间,谁家办事儿了,尽管拿出来用。
大家说要给明义支付场地费,明义却分文不取,他说:
“东邻西舍的,分啥你我?说什么场地费?没得生分了,咱老街是个大家庭,谁家有事情,大家出人出力的,齐心协力地帮忙就好,说什么场地费?”
大家感恩戴德地念着北老板的好。大家称呼明义为“北老板”。
从此,灵生家的后院里就经常摆席。
去年才摆了丫丫的喜宴,今年就摆了烤酒师家老父亲的丧席。
丫丫远嫁外地,小伍砂锅店里又招来一个小男孩作为跑腿。
明义为了经商,常年奔波在外面的大城市。四海旅社的生意就全权交给了有美一个人打理。
小勇哥念完了小初就再也不肯念书了,念书对于他来说仿佛是一件过于痛苦的事。逃学打架是他的家常便饭,起初的时候,父母还苦口婆心地教育他,后来见他又臭又硬的,简直冥顽不灵,也就丢开了。
由着他去吧,大不了长大些,带他去跑生意,子承父业。
有美一看到顽劣的儿子,她的头疼病就犯了。一发作,耳朵深处就像用尖锐的工具在刺戳,疼的昏昏沉沉,浑身无力。这个病根是大姑娘去世的时候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