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没有人顾得上注意他,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一份任务。再说这种时候,谁还会来关心一个小孩子是什么感受呢?大家都公认小孩子是没有感觉的,有感觉也不多,哪有大人的感觉来的浓重呢?
所以,小孩子的感受就活该被忽略。
大家都很忙,大家一边忙碌,一边抹泪。一阵划破空间的悲声自外面传来,两个妇人跌跌撞撞从外面疾步奔来,围在二姐床前数数落落地放声号哭。
恍惚间,那两位好像是远嫁的高星的姑姑。
高星被进进出出的人流给排挤到了角落里。再也看不见二姐那张毫无生气的容颜,前面被围得水泄不通。耳边除了哭声,就是杂乱的呼来喝去的声音。
身边有人压着声音的耳语也一并传入高星的耳中:
“从高崖上摔下去的,后脑勺插进去尖尖的树桩子,血都流干了。刘跛子放羊看见了,把她背回来,刚到家放下来就落气了,不中用了。”
“可怜的娃,她还晓得撑到家了才落气。可惜他爹都没能见她最后一面,他爹才想不过哟,人都昏死过去好几次了,现在都起不来。”
“说的是呢,这么争气的姑娘,将来是当国家干部的材料,眼看着她爹迟早要跟她一起进城去享福的。唉,可惜了。”
“谁说得准呢?这就是她的命也说不定。个人的命早就定了,可见你就是拼了命地去折腾也没用。”
“唉,想不到小雪这姑娘到头来是这么个苦命的结局。”
“嗯呢,这娃天生命不好。主要是太出挑了,太冒尖了也不是好事。娃还是生得丑丑笨笨的长久一些。”
不一会,二姐的棺材就停在了院心。下午的时候,二姐的棺木被抬去了对面山包上。
从此,二姐就永久地躺在家对面的小山包上。
二姐成了高星心中久久挥不去的隐痛,也给这个家笼上了一层历久不散的阴影。父亲倒下了,缠绵病榻一年后也追随妻子和女儿去了。
背负着改变命运的决心,还有二姐未完的志愿,高星加倍努力,勤学苦读。
家里的境况比起以往,越发颓败,经济上难以想象的艰难。
没有别人那般优越的学习环境和生活条件,高星经常吃不饱也穿不暖。上中学的时候,高星只有一件外套,还是父亲生前穿过的。那是二姐上初中二年级那年过年时买来孝敬父亲的,一件灯芯绒面料的黑色上衣,当时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是非常昂贵的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