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长寂惊心,晦暗隐邪魔。彭迟有梦不愿醒,只怕醒来依旧身在漆深黑夜。终是白光一现不由己,醒来却正是的那青天白日,阳光温暖柔和,正洒在脸上顿时融化刻板忧伤,只能一笑拒之,昨日伤痛依旧,今天一成不变,彭迟起身之后扶着那新垒砌的白墙,留下一道深刻掌印,便在无意之中沾染福源。待到头脑清明,眼前已明晰,手脚已灵活,便心怀期待呼喊几声道:“林珑,林珑。”音去袅袅,却无人应,彭迟苦笑,因一切为真。忽然想起之前林珑提到白紫一家,火急火燎便赶赴而去,不需多时已至门前,一同出现之人还有数个幼童,其中一名衣着华贵幼童见到彭迟,竟然一副如我所料不错般遗憾神色对其余几人说道:“你们看吧,我就说,这绝情老妪,因为惧怕我等数人寻来,舍弃老巢,还带走了人质,就是那个之前你们见过的有些漂亮,穿红衣的姐姐,真是可恶至极。”此话自然而然落到彭迟耳中,彭迟急忙问道:“小弟弟,你看到他们走了吗?”那幼童却不搭理,转身招呼其余几名幼童,便要离去,彭迟闪身挡在前面,无奈道:“我是那个被绝情老妪带走的姐姐的亲人,只要你告诉我,当时什么情况,哥哥我一定会帮你们把绮蓝仙子带回来的。”那小孩惊喜问道:“当真吗?你保证吗?”彭迟点头道:“自然当真。”那稚童方才说道:“那我告诉你吧,昨日,我们出门去斩妖除魔之时,路上碰到她们,就她们三人,那个穿红衣的姐姐,感觉很伤心的模样,绝情老妪还边走边与她说着什么,定然是威胁她的话,不听话就杀了她亲人之类的,然后一直朝南面而去,我跟了一段,到了南街法力不济,只能放弃不过。”其余几名稚童却有的为其喝彩,有的憋得笑脸通红。
彭迟一听,低头沉吟片刻之后说道:“我知道了,谢谢小弟弟。”,说完轻身飞起便要去入院中,却难以进入其中,方知此处原来藏着高人,施展相目之眼,只见院中一倍千万条红线包裹,若不能抽丝剥茧,便是一团乱麻,无人能进,只能收了神通术法,几名稚童,见此却是大呼过瘾,各个连连惊呼。彭迟满面遗憾,说道:“回家去吧,外面有坏人的。”心急离开,赶回居所,当日便写下封信,符文封住,心中自心刑具淑符阵早已定能破解,便收了东西,布下结阵,先去了刑府,那门子见彭迟过来,面色难看,急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脸色如此难看。”彭迟摇头勉强笑道:“不碍事,只是我需要先行离开了,若是大小姐回府,请将这封书信转交于她。”门子瞧见信封神色惊讶,却是转瞬即逝,毫不犹豫接下郑重点头道:“此时放心,此事我一定办好。”彭迟点头,不在言语,跨越山海遍寻林珑。
却说那日徐天策与杜与争到了边界大营之中,所见直让徐天策面带苦笑,杜与争则面露疑惑,人道十万边军十万英豪,入眼则是一群面带菜色,衣裳褴褛,有气无力之人,比之远行千里二人更像是被流放之人,杜与争问道:“人人皆道:边军威武,怎么一个个确实这幅模样?这如何与即将南下的寒族一战?”徐天策道:“这便是现实,来此之前,我父与我道出其中实情,无战事之时,全军皆节衣缩食,勉强维持温饱,待到敌军来犯之前,所有人都吃上几天饱饭这才有力气与那寒族之人一战,还有不得已的就是率军出击先行绞杀一些南下的前锋部族,也能获得一些粮米肉食,其实根本分不清来人是一般部族还是入侵敌人,却有谁人能够分辨。”杜与争黯然道:“原来如此。”徐天策道:“别想太多了,一路上你医术大进,来此正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杜与争颓然不语,徐天策轻叹一声,那日两人离京,杜家既然无人来送,非是自恃身份,而是已然放弃杜与争,其中涉及文武之争,只能闭口不言。给值守卫士到了来意,那矮瘦军卒小跑进入大营之中,杜与争依然一副颓态,徐天策则挺直腰板,那通报军卒盏茶时间依旧未归,不得入门二人,一人不死不活,一人顶天立地,徐天策微微斜眼瞧见杜与争模样,心中有气,侧声骂道:“干什么半死不活的,你家里面放弃你了,你就不活了吗?何处不可建功立业,非得在朝上相互攻讦,尸位素餐吗?若真是这般,我不要这脸请大将军写个条子,说你于此建下大功,所有责任我一人担着,不就是斩两千头颅,我一力担之。一路能走下来,我徐某人原本还敬你三分,你这模样,真是让区区在下不耻。”依旧不解气狠狠朝地上唾了一口,杜与争换换抬起头,却是泪流满面,无力跪地,剩余护卫军卒视而不见,眼中皆含泪水,徐天策一手将他拉起,不再言语。来此便是舍身人,不分曾文或是武。正此时军卒远远归来,大声喊道:“将军来了。”闻声令人精神一正,所见军卒纷纷停止腰板,人人如神魂归体,杜与争眼见如此神色一怔,目光灼灼远远望去,只见有十余人龙行虎步而出,行在最前之人,一身白盔明亮,腰间别剑,面容不清,一双雷池眼,见者寒颤,不由低了三分头。徐天策却吃力望去,见到来人,神色欣然,说道:“是,南枯叔叔,若是南枯叔叔,刚刚那是我便拜托一二。”杜与争抬头说道:“不必,这么回去太丢人了,还不如就死在这里,反正有地埋骨便可。”他直直看着来人,无悲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