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便宜的粗布,值得谁来抢?”
“有人抢。”李朔月踢走脚边的小石子,瓮声瓮气解释:“之前,我自己去采蘑菇,回来的路上就被抢光了。”
“是真的,抢了好几回呢。”最近被抢的一次就是前年。
因为蘑菇被抢,王桂香还打了他好几回。
“……就是村头王家的铁头,还有和他常玩的二柱子,里正家的栓子也跟着他们抢过一回……”
“你说的这几个,都是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能从你手里抢东西?”
“我说的是真的。”李朔月跺跺脚,怕陈展不信,挽起左袖子给他看小臂上的牙印子:“你看,这就是二柱子咬的。”
细瘦单薄的小臂伤痕很多,两处凹进去的印子并不显眼,可李朔月一指,陈展立马就注意到了。
其实并不只有两处凹痕,周围能看出一圈很浅的牙印,也不知道咬得有多用力,到现在印子还没消下去。
陈展收回视线,又将李朔月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矮瘦结巴不爱说话的哥儿,在家里不受待见,名声又不甚好听,被人惦记上抢东西也能说得过去。
村里谁不知道他买了李朔月,没有哪个不长眼敢抢他的东西。
“谁敢抢我的东西?”陈展不在乎地扬手,“你自己去。”
“……好吧。”
李朔月抱着布匹,小步往孙家跑,小路两旁大多是野林子,时不时夹杂些鸟鸣虫叫。李朔月时不时朝两边看去,生怕半道窜出来一个抢他东西的。
一路小跑到了孙家,李朔月站在门口喘气,朝院子里看。
孙老嬷在地上铺了竹篾和薄被,与叶水儿一道缝衣裳,除此之外,薄被上还坐了个女人,李朔月并不认识。
三人似乎在说笑,李朔月僵在原地,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
“月哥儿,快来,快来。”孙老嬷汲上鞋,一把将李朔月拉进院子里,陌生的女人抬起视线,与李朔月警惕地打量刚好撞上。
在李朔月心里,燕子村没几个好人,若陈展,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与孙家冯家的人说上话。
“月哥儿,这是慧娘,施家的女儿。”
“十几年前我家做豆腐生意,我记得你还在我家买过呢。”
李朔月摇摇头,他不记得。
施慧娘咬断嘴里的线,“我叫施慧娘,前些年嫁给了上河村的刘三。小时候我们拾柴火时老撞见,你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