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陈老大溘然长逝后,陈金鱼与陈家柱一家的关系便如同逐渐淡去的墨痕,往来稀疏。
儿子沈奕博一直寄住在四姑沈菊家求学,陈金鱼在最初的一年多里,几乎每个周末都会不辞辛劳地前去探望孩子,可那孩子的心仿佛被一层坚冰包裹,始终与她亲近不起来。
而随着女儿的日渐成长,家中的经济状况愈发捉襟见肘,好似一艘破船在生活的狂风巨浪中艰难飘摇,入不敷出的困境紧紧扼住了这个家的咽喉。
无奈之下,陈金鱼只好踏入打工的浪潮,开启了她为生活奔波的生涯。
当听闻大哥离世的噩耗,那一刻,悲伤如汹涌的潮水将她瞬间淹没,往昔的种种如走马灯般在眼前浮现。
曾经无数次,她在心底埋怨过大哥,也怨恨过父母,在自己懵懂无知的年纪,就被当作换取哥哥婚姻的筹码,成为了那个时代的牺牲品。
岁月悠悠,沈聪的生活渐渐有了起色,家中养了一大群的羊,也算是积累了些许资产,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反观郭义,自从那年欠下债务后,便一蹶不振,犹如深陷泥沼的困兽,再也没能寻得翻身之机。
身体每况愈下,打工怕遭人耻笑,自己创业又缺乏资金,于是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整个家庭的重担便毫无保留地压在了陈金鱼瘦弱的肩头,靠着她打工挣来的微薄薪水苦苦支撑着。
郭义这人,心思狭隘如鼠目寸光的市井之徒,眼见陈金鱼频繁去看望儿子,竟无端生出猜忌之心,担心她借着儿子这层关系与沈聪旧情复燃或者有什么利益往来。
于是,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对陈金鱼说道:“我在市里有个铁哥们,他家有一处院子,愿意低价租给咱。去了市里,孩子能上个好学校,我也能寻摸些挣钱的门道,多挣些钱回来。”
陈金鱼生性单纯质朴,并未多想,心中暗自思忖:儿子与自己本就疏离,或许将心血倾注在女儿身上,全力培养女儿才是正途。
就这样,陈金鱼一家搬到了市里。
起初,郭义还佯装着出去找活干,可没过几天,便又故态复萌,不是与街头混混打牌消磨时光,就是窝在家里睡大觉。
陈金鱼在一家小餐馆谋得一份面案的工作,每日从早到晚,只有下午两点以后才能休息两个小时。
双手渐渐变得粗糙干裂,可她也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女儿虽乖巧,但却不懂得心疼母亲的辛苦,学习也不太用功,成绩在班上一直是倒数几名里的。
而沈奕博在四姑家的日子也并非一帆风顺。
因为从小颠沛流离,上学前在二姑家,还有人管着,比较有规矩。
但去了四姑家,跟着同岁的表弟,两个人见到了外面的繁华,也不好好学习,不是网吧就是溜冰,要不就是打架斗殴。
沈菊俩口子工作也忙,丢给兄弟两几个钱,一天也没人管,结果这两个孩子也就渐渐的不好好学习,成为了街头巷尾不学无术的小混混。
日子就这样在混沌中一天天过去,陈金鱼每日在餐馆里忙碌,疲惫不堪地回到家,还要面对女儿不理想的成绩和郭义的无所事事,满心忧愁却又无从排解。
而沈奕博在放纵的生活中越陷越深,成绩一落千丈,老师的斥责、同学的疏离,让他内心愈发叛逆。
一次,沈奕博和表弟在网吧与人起了冲突,大打出手,被警察带回了派出所。
沈菊接到通知后,又气又急,狠狠地责骂了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