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寅止若有所思地看着奕元,难得露出几分赞赏,“你刚好帮了我的忙,前两天我奉命来查贪污一案,线索刚好指引到顾府。本来我还愁只能偷偷摸摸搜查,如今正好借着盗贼一事好好把她顾家翻个底朝天。”
奕元得意的都快要把下巴抬到天灵盖,他神气地一揩鼻子,“也不看看是谁教得好。”
他仰头饮下那杯酒,余光瞥见沈宴卿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刚升起来窃喜渐渐消散。他恨恨地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当时我就看那个死人接近沈姐没安什么好心,亏得沈姐这两日因为挂念一直守在东宫外,他根本就配不上沈姐的好心!”
没人知道他在吃得正开心时,突然听见那些恶毒的话后究竟在想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在转瞬间他心底到底流转过多少念头。杀意恨意怒意交织,却又怕因为自己而害她的处境变得更艰难。
他回想着师父那时的话,纠结和挣扎占据了他的内心。他相信师父不会欺骗他,可是日日相处下他总是想为她再做得更多些,仿佛只有这样能在日后撕破脸时他良心稍安。
沈寅止站直身完全挡在沈宴卿的面前,宽大的身影遮住了不少已经回到席位上的人。他内疚地微抿着唇,良久后才轻声开口:“卿儿,是我这两日太过冷落你。等我手上的事情处理完,我会和你好好解释。但是现在,我不能留恋在你这里。”
“对不起,卿儿。”
沈宴卿感受着身前阴影覆盖后那股淡淡的兰草香气在鼻尖萦绕,她静静地点了点头。
“正事要紧。”
他不舍地抽身离开,在他让开后那些耐人寻味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
沈宴卿黯然垂下眼帘,她紧咬着唇不让忽然翻涌的难过冲破她勉强设的防线。
时隔多年,她又栽在陆家人手里。她头一次恨自己那么蠢,分明也不再是从前深宫中天真的小姑娘,居然还傻傻把所有信任寄托到另一个人身上。
原来从始至终最好骗的,就是她的信任。
他明知道最近几日自己有多惦念,也明知道自己在东宫外守了整整两个白日,可自始至终也换不来他半分心软。那个从前跟在她身后默默替她遮挡全部危险的少年郎,如今已经是站在别人的立场算计她羞辱她让她陷入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