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所有工序都是两人配合完成。沈沧行很放得开,丝毫不在意身上那件价格不菲的风衣被刮到蹭到,倒是江落苏万分小心,大老总纡尊降贵下车间,在她眼里就像猴子耍把戏。关键是,她平常在车间里看惯了穿工作服油了吧唧的男人,乍一看面前这个风衣敞怀,贵气挺拔的形象,莫名觉得有些养眼。她得承认,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评价,沈沧行确实是一个极具魅力的男性。
忙到凌晨一点,水箱总算是成型了,R角处平整,再看不出一丝褶皱。辛苦这么多天,如今终于大功告成,江落苏忍不住邀功:“沈总,怎么样?当初我说的话可都办到了,”还有后半句呢,轮到你兑现承诺了。
沈沧行正在仔细检查机台上的成品,态度之严谨,就差拿把放大镜了。他面上无波无澜,其实心里还挺澎湃的。这些天因为起皱的问题停滞,他对江落苏的实力产生过怀疑。担心试模失败影响进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潜意识里好像不愿意江落苏令他失望。之所以会失望是因为期待值很高,眼下看到成品,才算是真正踏实了。他做生意许多年都稳扎稳打,这样赌博式的相信一个人,还是头一回。
沈沧行哪能听不出江落苏那留白的半句话,“放心吧,这点行业信誉我还是有的,单子肯定会给山石做。”
累一晚上了,江落苏骨头都快散架,她伸了个懒腰,靠着墙放松,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沈总,你饿吗?”
沈沧行:“......”
半个小时后,两人出现在小英牛味馆门口。老板娘正打烊,卷闸门都拉了一半,被沈沧行给强行拦截。
一人点了一份牛骨头面。等餐的功夫,江落苏闲侃道:“沈总,看不出来啊,想不到你对车间里这一套也轻车熟路。”
江落苏这话真不是恭维,今晚沈沧行这一套辅助下来,对每一台机器的作用和基本操作手法都有所掌握,这绝不是一个长期坐在办公室里的大公司老总能做到的。就连山石那巴掌大的厂子,胡岩都不常进车间,更别提操作机器了。她来这么些天,沈沧行也就上午巡视的时候待一会儿,怎么能对生产线如此了解?她不免好奇。
夜里静悄悄的,沈沧行的声音显得很沉:“我从小是在车间里泡大的。”
“你爸妈也是开厂子的?”江落苏问。
“不是,”沈沧行靠着椅背,二郎腿交叠:“是我舅舅,他和你一样也是个技术员,我是他养大的,”他笑出几分温情,像是陷进了回忆里,“小时候一到周末,舅舅就带着我去车间,他干活,我就猫儿在角落里写作业,写累了眼睛就四处瞅,看多了,也就把那些门道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