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苏挂了电话立马和沈沧行一同回家,路上沈沧行已经提前报警。这种场合他曾经经历,家属情绪失控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如果没有警察从中调节,恐怕局面会很难控制。很快车子开到路口,江落苏却突然叫停,她解下安全带道:“你在这里等我吧,这种时候你露面说不定事情会变得更糟。”
沈沧行知道江落苏话里的意思。他是东阳大众眼里的熟人,人心叵测,万一那帮家属里有人认出了他,知道了他和江落苏的关系,不排除有人会狮子大开口,咬死江落苏索要高额赔偿。虽说他也不愿意恶意揣测受害方,可这些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他不能不考虑到。
好在这个时候有警车开过来,江落苏便上前和来的警官交涉。家属们哭得声泪俱下,声称要江落苏以命抵命。警官表示很理解他们的心情,但发生这样的事谁也不想,江落苏作为企业主其实也是受损方,让家属们有什么需求坐下来商量,如若再采取聚众闹事的举措,派出所将依法对他们处置。
一个双目红肿的女人怒道:“商量?商量有什么用?商量就能把我老公还给我吗?”
江落苏猜到这应该是大陈的老婆,大陈以前吹牛皮的时候说过,他跟他老婆是网恋认识的,他老婆是四川人,他是姚城人,刚开始家里打死也不同意他娶外地媳妇儿,是他以死相逼他爸妈才服了软。结婚以后夫妻两人感情非常和睦,可惜一直没个孩子,为此他们遍访名医,终于在去年生了个可爱的女儿,小名唤乐乐。大陈说,取这个名字的寓意是希望女儿一辈子快快乐乐,开心无忧。可眼下乐乐不到两岁就没了爸爸,这一生还怎么会快乐无忧呢?江落苏想到这里,心口便一阵绞疼。
“对不起大姐,”江落苏向大陈的老婆鞠躬,“大陈已经走了,就算你们继续闹也没法改变这个事实,该走的程序劳动局那边已经在走,我只能再次向你致歉,对不起,也请你节哀。”
大陈的老婆听完一屁股瘫在地上,哭得更加绝望:“我要钱有什么用啊?我只要他人回来,我不要钱......”
这时,蓝色的铁门终于打开一条缝,是江任杰看好时机诚惶诚恐地现身,见到女儿安然无恙,他心里稍稍踏实了些,再一看门口来了好几位警官,赶紧上前控诉这帮人刚才的罪行,“警官,你们可算来了,你是不知道,我刚刚差点吃了闷棍,他们太不像话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非得来蛮的?”
江落苏瞪她爹一眼,示意他闭嘴少说几句,江任杰赶紧甩下警官,上前来关心女儿,“苏苏,你怎么样?哎,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好好的厂子,被个工人抽烟给点了,你辛苦奋斗这么多年,好家伙,全白干了,他们还在这哭哭啼啼要赔偿,我们都不知道找谁赔去。刚刚房东也来过了,也是闹着让你赔钱,这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