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会初到香江，险些都要饿死了，还是我爹可怜你，收你做力工。”
“严格来说，我这个大小姐嫁给你这个力工，是下嫁了。”
“后来呢，我们结婚了，你去当了便条，我以为我们的生活会好一些，可你呢，真的是要气死我了！”
“在香江，哪有警察不收黑钱的？你倒好，不仅不收，还往外送，傻不傻？！”
“十几年的便条，你爬不上去不说，最后我们连祖业都混没了，只能借钱买下这间小店，白天做生意，晚上窝在这里住。”
“这些年我们相敬如宾，虽然生活越来越苦，甚至连孩子都没得一个，我吴佩慈可有发过一句牢骚？”
再次一大口，将碗里的酒水饮进，江氏端起酒坛子晃了晃，给自己倒了半碗酒，将快空了的坛子递给江智涛。
她盯着无比沉默的江智涛，微微摇头：“阿涛，这些年你帮过多少人，有谁反过来帮你什么了吗？不拉你下水就不错了。”
“可小豪呢，你只是给了他一碗饭，他富贵了，肯拿出三十万替你铺路，后续又拿了十几万吧？”
“那是我们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啊，我就问你，这人情你打算怎么还？”
“不要跟我一个妇道人家说什么大道理，我不懂，我吴佩慈只知道欠了人家的情要还，这才叫人！”
“你是便条，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我也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作为妻子，我理解。”
“我今天想说的是，我眼中的小豪，可早还了你一碗饭的情分，婚礼那么大的事还让你当婆家人，给你敬酒，是真的把你当亲人了。”
“我只希望，不管你跟小豪最后走到哪一步，有些情分别生了。”
放下空的碗，江氏擦了擦嘴边的酒渍，带上围裙继续收拾店铺，瞥了瞥还一言不发的江智涛：“冷哼道，自己的桌子自己收拾，等着我吗？”
“小慈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听着妻子吐苦水，江智涛明白，这些话一定压在她心里很久了，所以今天才会借着黄酒都说出来。
江智涛将酒坛子里最后的黄酒倒在碗里，将黄酒一口干掉，声音中满是酸涩。
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很多画面，从自己出来香江，那会的境遇跟初到香江的江嘉豪没什么区别，同样是差点饿死。
不过他运气好，被一家粮油店的老板看中，留作搬运工，算是有饭吃了。
后来江智涛取了老板的女儿，记忆中那满眼笑意的女孩如今已经变成了黄脸婆，一直心甘情愿支持着他的工作，对他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