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明仰起脸，陡然感到心中一阵委屈，这几年莫名其妙的学院生活，以及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仙江大陆，都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最让他郁闷的是，至今，他依然无法走出这个局，更没有遇到能够破局之人。
而这个女子的出现，终于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大姐姐，你也是来自大陆吗？”
女子淡淡一笑，“呵呵，孩子，你所说的大陆，在我们当时叫做大周。”
“大周？”
“是的，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罗明恍然，“原来大姐姐是来自于东周那个乱世。”
“东周，乱世，或许是吧，我记得当时我们大周确实是刚从镐京迁到了洛邑。洛邑就在镐京的东边。也正是从那一时起，礼乐崩坏，五常断裂，天下者，不再是大周的天下。”
女子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伤。
罗明已经可以断定女子如果确实是穿越的话，应该是来自于春秋时代。
不过，对于这些，罗明并不感兴趣，他可不想温习那一段历史，便直接问，“大姐姐你说礼乐崩坏，难道就没有人出来维护纲常吗？”
“当然有啦。”
“你是说夫子吗？”
“夫子，不，不，他只是先生的一名普通的弟子，甚至于连优秀都算不上。”
罗明感到有点蒙，难道真实的历史，并不是自己了解的那样吗？
女子眼神复杂地盯着罗明，“孩子，你们这些后代书生，一定对我们当时的历史有所误解吧。呵呵，这也是难免的，就像我们当时，对于之前的历史，也是所知甚少。大多是想当然的结果。但是，这些，对于这个世界真的重要吗？历史，说白了，就是胜利者为自己所书写的，你信它，还不如去信释，信道，信邪。”
罗明茫然，没想到这个清纯脱俗的女子竟然能发出如此偏激的言论。他只能弱弱地问，“请问，当时的儒，释，道三门是不是并列于世的呀？”
“儒，释，道三门确实是同时出现的，不过，儒门一开始便大行其道，而道门与释门，是在后来的漫长岁月中渐渐脱颖而出的。因为，人们发现，儒门的思想并不如他们想象中那么完美，甚至于有很多不切实际的东西。可是，经过长期的发展，它已经形成了一个既定的模式，要想改变，又谈何容易。于是乎，人们便试着从一些虚无的理念中来寻求解脱。这样，道门的虚无便成了一些人逃避现实的首选。”
罗明听得目瞪口呆，他对于古代三教有着很深的研究，却从未有如此深刻的反思。
女子并没有看罗明，而是继续说：“至于释门，则比较复杂，他们一方面宣传释法无边，只要加入释门，就可以接受释门的庇护，一方面又设计了森严的等级，什么释祖，萨菩，罗汉，金刚，等等，这其实与世俗之中的王侯将相并没有什么区别了。所以，一些在儒门中受到排挤的大儒，摇身一变，立即成为释门中的至尊罗汉，萨菩等等。说白了，释门与儒门其实是狼狈为奸的。”
罗明再次颠覆三观，尼玛，这话简直是振聋发聩呀。
可是，女子跟自己说这些，究竟是什么目的呢？
罗明的思绪并没有因为女子宏观大论而改变，他时刻清醒自己的处境。
这个女子的思想分明是来自于春秋，可是，她身上的衣着却绝对是一个最潮的现代人。
如此格格不入的双重人格，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呢？
所以，这一切，最好的解释，依然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