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敕勒小子狗胆包天,从一开始就无畏本公主的“淫威”,和我针尖对麦芒的那段时间,就桀骜不驯横的要死。而现在又完全摸透了我的路术,更不吃我这一套。他连敬语都懒得用了,把笔一搁抬起头,直接面不改色道:
“李望舒你耍什么无赖,这算哪门子抗旨?你父皇的旨意只是让我给你当陪读,可没说让我由着你胡闹。”
我恼了,又拿身份压他:“敕勒的败臣没有资格置喙本宫的命令,君教臣死,臣不死不忠,这道理你不懂吗!”
小题大做是汉人最拿手的,我要把这件事扯到君臣忠义的高度,他要是不听我的,那就是不忠有反心!
他气笑了,语气却云淡风轻,让人挑不出一点错:
“可是敕勒是向中原的称降作臣,又不是向您,臣不由着您胡闹不代表敕勒人不忠,因为您代表不了中原。”
虽然李瑶光没再提起我俩平爵的事,规规矩矩的一口一个臣,但这一年多的汉家典籍他也不是白抄的,因为他学到了精髓,四两拨千斤地将矛头指向我:
“但是臣啊,可的确是敕勒在魏国的代表,所以您要是折辱强迫我,可就是等同于羞辱对中原忠心耿耿的柔然,是主国欺压属国,没有大国气度。”
气死我了,可偏偏他说的句句在理,没法反驳,我猛地拍桌问他:“你是忠于中原,还是忠于本宫?”
他挑眉平静地问我,嘴角的笑意带着稳操胜券嘲讽:“公主,白马非马?还是说您想...”
后面几个字他没说出声,只是比了个‘谋反’的嘴型,我心下一惊,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失言。
这小子,居然敢套我话!
说也说不过,打又不能打(不是本公主打不过!),我彻底没招了,直眉瞪眼地坐在一边冷眼看他抄书。
他倒是神闲气定,自顾自地誊写,根本不理会我,等最后一个字写完才问我:“咱什么时候搬去公主府?”
“嗯??!!!”
我惊的一下子跳起来:“你不是不去吗?”
李瑶光起身到我跟前,慵懒地抄起个手微微欠身和我平视,中原水土养人,这小子来魏国后长得很快,现在已经高我半头了。
他眼底勾勒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我是你的陪读内臣,自然你去哪儿,我便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