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城冬天少雪,但深秋时节雨水却颇多,即便如此,天漏了一般的滂沱雨夜也并不多见。
已经是宵禁时分,一身影纵马向淮南城的昌泰坊疾驰而去。
昌泰坊是离皇宫最近的一个坊,住的大都是魏宁帝的心腹权臣或者身份尊崇的贵族,便于随时应旨入宫议事,魏国三皇子的府邸也在此处。
那雨夜纵马狂奔的骑士在三皇子李景宴府邸的偏门前猛地勒住马,发出一声嘶鸣,惊的门房从梦里醒来。接着哗哗的暴雨声中猛地乍响起激烈地拍门声,让门房彻底清醒过来。
“开门!快开门!”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在这个时辰来夜叩皇子府门?
“谁?”门房抬开了沉重的横木,将门拉开一条缝。
天空忽然亮起的闪电,照清了眼前人的样子——
披头散发又浑身湿透的女子。被夏雨浸湿的乌发像海藻一样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在漆黑的雨夜里显得无比骇人。
滚滚雷声随后响起,淹没了门房的鬼哭狼嚎。门房下意识关上门,却让那女子一脚蹬开,她大喝道:“吾乃永乐公主,有急事见三皇子和长宁郡主,速速通传!”
约莫一刻钟后,一位年轻俊逸的男子匆匆而来,贵气英俊的五官透着丝丝怨气。
他身上衣物十分松垮凌乱,外袍直接披在中衣外面,腰带也没来得及系,显然是被人叫醒后胡乱一穿衣服就匆匆赶来。
李景宴赶到自家王府的会客厅时,永乐公主李望舒正坐在椅子上,被下人伺候着,用干燥汗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已经是二更天,李景宴扭头瞅了眼外面的瓢泼大雨,又看了看正在给衣服拧干水的永乐公主,睡眼惺忪地愤愤出声:
“李望舒,你癔症还没好呢?大半夜不在自己公主府睡觉,跑我府上发什么疯?”
除了李望舒最开始咬了自己一口之外,之后的几天里,李望舒言行极其正常。
永乐公主打小就又疯又野,偶尔张牙舞爪咬个人在李景宴眼里也算正常范畴,他甚至怀疑是李望舒没事找事,故意装病咬他。
本以为吃两天药,妹妹就能好个差不多。
没成想,大半夜她又跑到在家王府发起疯来,看来姜太医安神药的量还是不够呀!
李望舒急急起身,一把抓住李景宴的衣袖,神色急切:“宁宁姐呢?”
李景宴见她神色慌张,也跟着紧张起来:“还在睡觉啊,你闹腾我一个还不够,还要折磨我夫人?”
“三哥你叫她过来,我有急事和你们商量!”李望舒神情沉静似水,语气却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