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生能够拥有的谈吐和气度吗?
乔思梁眼前晃了一下,很快回神,冷静地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我也不瞒着你,羽啸无论怎样都不会只停留在这个县城里,她最终是要离开的。”
沉羽啸上大学、工作、生活甚至成家,她不会再回到这个偏远、狭小、又不发达的地方。
顾及到了年轻人的自尊,乔思梁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但她知道张靖听懂了。
“我知道。”
张靖看着落在窗外的飞鸟半晌,才平静地这样回答。
没有人能了解一个人多过她自己本身。
乔思梁愣住了。
她看向张靖的眼神再次多了一层情绪,此刻对这个年轻人的好奇心居然占了上风。
她忍不住问:“你不害怕你们两个人渐行渐远吗?”
你居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吗。
张靖笑了下:“别用那样看不良青年的眼神看着我,我对朋友没有那么强大的掌控欲,她离开也好,回来也罢,能得到选择的自由才是她最想要的吧。”
得到自由。
乔思梁没想到张靖是这么看待沉羽啸的。
她一时间竟然有些慌张于和那双眼睛对视。此刻的张靖仿佛和沉羽啸的灵魂重合,她们的眼神如此相似,却又完全不同。
一个里面藏着渴求挣脱束缚而不得的绝望,另一个却是大梦一场醒来归林的倦鸟。
乔思梁知道那么多东西,她哪里会看不懂沉羽啸在病房里时的孤寂呢?
无非是掌控的东西太多,下意识给一个小辈的人生套上了枷锁。并自以为是地命名为爱。
因为爱,所以想让她逃离抑郁,所以给她吃药、看医生,像是自己从小被要求的那样,去要求沉羽啸。
乔思梁想让她回归正常人的范围,却不知道正是自己一意孤行、说一不二的举措,成为了沉羽啸的另一重病因。
沉严军给女儿的是压迫、是嫌恶,乔思梁给沉羽啸的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绝望呢?
穿着被控制,交友被控制,无论走向哪个方向,都有一条限制的屏障堵在她面前,对于一个心智发展尚未成熟的孩童来说,未免太过窒息。
当沉羽啸得知自己的出生也是因为乔思梁的意愿时,她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