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秀的娘子来接他下班,送与我一些礼物,这书便是其中一样……”
“……没错,时间就是六日前……”
举堂惊诧。
六日前,不就是比瑞阳轩的五日前刊印,还早一日?
所谓盗稿抄袭,如回旋镖一般,打回到文掌柜的脸上。
他顿时血色尽失,贵人风度全没了,直接瘫软在地。
“怎、怎么可能?”他嗫嚅道。
县令的脸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差些儿被这奸诈的给蒙蔽了,若不是隋准及时呈上证据,他为官的清誉,就要断送在这起子小人手上。
此时,他盯着文掌柜的眼神,除了恨,还是恨。
打二十大板都是轻的!
文掌柜大脑一片空白,已经是见谁咬谁:
“大人,冤枉!”
他浑身发抖,涕泪满面,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这绣娘与隋准的相公交好,岂知不是串通了作伪证?小人实是大大的冤枉!”
“应当把这两个欺上瞒下的小人抓起来,重刑拷问,方说真话!”
“大人,将他们抓起来吧!”
他话音刚落,堂下百姓中,却炸起一声怒骂:
“强词夺理!”
一个身穿华服,腆着个大肚子的秃顶男子,从人群中跳出来,指着文掌柜骂:
“文澜,我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以前还觉得你是君子,都是我瞎了眼了!”
文掌柜傻眼:
“朱……朱先生?”
被称为朱先生的男子,兀自怒斥:
“你不是说那绣娘串通作伪证吗?甚好,那书我也看了,是不是我也应当以伪证罪抓起来,大刑伺候?”
文掌柜慌了:
“朱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朱先生秃头似铁,又硬又刚:
“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在一旁听半天,我忍你很久了,贪财害命黑心肝的畜生!”
文掌柜还要为自己争辩:
“不是,朱先生,你听我说……”
啪!
又是一声惊堂木重拍,打断了两个人拌嘴。
县令脸黑如锅底:
“你们把这儿当什么地方了?菜市街口吗?竟敢在公堂上目无长官,吵嘴喧哗!”
朱先生赶紧跪下来:
“大人,小人是路见不平,激愤难当,冲撞了大人,请大人恕罪。”
县令压下心中的怒气,问:
“你又是何人?此案同你有什么关系?”
朱先生道:
“小人姓朱,在前门大街上开了个南纸铺,与如意书坊常有些买卖上的往来,跟这位文澜有些交情。”
“而前面这位周绣娘,是家慈的忘年交。五日前,周绪娘知家慈喜爱看话本子,将这西游记送来给她看几日,我在一旁,也翻了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