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也是没想到啊。
这小胖子什么都好,就是有钱。
太有钱了!
佟家新盖的屋子,一应用度算是粑粑村最好的那一拨。
但小胖子一来,这也用不惯,那也不敢用。
硬要用,正如他所说,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长疹子。
娇气得不行。
朱先生虽然有心让儿子历练一下,但也舍不得孩子吃苦。
隋准前脚回到粑粑村,他后脚就送来许多东西。
不但有小胖子用的,还有佟家人用的。
将佟家里里外外换了一遍。
门帘挂了绸的,窗纸糊了宣的,梨木椅子还带棉垫的。
最要紧,墙上挂了字画,桌上摆着瓷瓶。
并有一只精巧小炉,日夜熏香袅袅。
有时候佟嫂子起夜,恍惚间看到这么富丽堂皇的屋子,还以为自己投胎当贵妃了。
为此,佟家又迎来几波游客。
家里天天人头熙攘,为过年准备的干果茶水都吃没了。
到腊月二十八那日,佟嫂子终于受不了,砰地把门关紧了,谁来都不开。
“真是的,一天天闲着没事干,就会带着张嘴上别人家吃!”
她愤愤抱怨,拿起一个新扫把。
年廿八,洗邋遢。
全家都得忙活起来了。
佟家现在阔气了,那些使得光秃秃干瘪瘪的扫把,是不再用的。
每个人手中,都分配到了一把新扫把。
先是各自扫各自屋,再就是佟秀扫灶房,佟嫂子扫堂屋,佟大扫前院,隋准扫后院。
两个学渣蹲在墙根默书。
“哥,我也想扫地。”关泓一有气无力地说。
扫地不比默书好吗。
这书上的字跟一只只小蚂蚁似的,看得他眼睛疼。
小胖子也萎了。
没有点心,没有窑鸡,还要天天背书、写文章。
他若是在家,还能吃顿竹笋炒肉呢。
吃鞭子也是吃呀。
“师父,我觉得灶房柜子有点乱,我去帮你理理吧。”小胖子说。
结果被隋准横了一眼:
“想偷吃?美得你。老老实实默书去。”
两孩子只好在墙根念念叨叨,迷迷瞪瞪,催眠似的继续背书。
一边打扫,一边整理。
家里有什么坏了、用不上的东西,该扔的扔,该修的修。
佟大就在给牛和驴修蹄子。
隋准赶在离开县城前,到木匠那儿,把做好的轮椅拿回来了。
如今,佟大天天坐着,爱不释手。
但他没再往外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