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姑娘先前在厢房所言你也都听见了,你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嘛”
怎么说?他能怎么说!
勾结山匪,纵火烧村。杀良冒功,霸人妻女。这四条罪状无论哪一条都是大罪,即便这四桩案子与当地知府牵扯甚大,且脱不了干系。然而国法无情,岂能就此网开一面。
可关键就在于知府大人那里谁敢去查。他们俩芝麻大的小官又有几个胆子能往上去查。到头来十之八九不了了之,没准还要把自己的前程给搭进去。
张县尉心里叫苦不遂,他只恨自己为何要掺和进来搅这浑水。如今稀里糊涂的上了船,现在想要置身事外谈何容易。
“大人……卑职觉得事情尚未查清,光凭她钟笑一面之词,不可妄下定论。”
乔恒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笑:“平日里见你嫉恶如仇,今日怎么反倒瞻前顾后的。是觉得被告之人咱们惹不起?”
毕竟是多年来的老搭档了,张县尉也没有藏着掖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的乔恒心中所想。
乔恒收起笑容,扶着长廊下的一根柱子。布满老茧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柱子,说道:“十年前,方平县县衙内因差役巡夜时疏忽,从而引发一场大火。除了不少人员伤亡外,大火蔓延至县衙办公之所,将许许多多案件卷宗焚烧殆尽。这其中,就包含了十年前的陈家村案。”
“钟笑口口声声说当年陈家村案惨案,乃是恩师一手策划。他先勾结山匪,假借天门宗余孽存于陈家村中为由,命其在陈家村肆意屠戮百姓,放火烧村,最后扬长而去。而他可趁机派人前去追赶,将那些侥幸从火场中逃出的百姓们扣上一个所谓的天门宗余孽的帽子,从而一并歼灭……”
张县尉急道:“大人,卑职还是那句话。陈家村案非同小可,光凭钟笑一面之词当不得真。二十年前她尚在娘胎之中,哪会知道的如此详细。难道仅凭她那位素未谋面,且已不在人世的奶妈口述?寻常断案也要讲究个人证物证,更何况此案……此案牵扯太大了!”
乔恒冷冷一笑,说道:“无论她所言是真是假。但她的身份的的确确是藏于陈家村内天门宗余孽的后代。此事钟家包括她自己都已承认,断不会有假。钟家的糊涂账自有钟家来给个解释,难不成你还指望我跑到恩师面前直截了当的去问?”
“呃,说的也是。”张县尉暗暗松了口气。听乔恒的口气,似乎并不打算深究陈家村案。
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比较正义的人。为官期间执法公正,不徇私枉法。一心将广平县治安治理的井井有条。身为读书人,他当然知道身为父母官,应当仗义执言,为民请愿的道理。然而这些年的官场生涯也让他明白,他仅仅是一个芝麻大的小官。光凭借一腔热血以及所谓的“浩然正气”,在上位者眼里,不过是跳梁小丑的自我高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