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苒见隆德皇问:倒是也不拘束,直接道:“父皇,儿臣以为,如今宁王声威正盛,且,儿臣观此人,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性,越是迫使他去取舍,反而会越事与愿违。儿臣觉得,施威反倒不如施恩,而且,眼下施威,并非良时,宁王算准了,父皇此时不会真杀他。”
“你是说……那天金銮殿上,宁王慨然赴死……是料定朕不会杀他?”
“恕儿臣不敬,父皇,眼下不仅不会,而且不敢真要杀他呀。如今他刚为我大唐赢了与魏国文比,举国皆知,声望正隆,听说如今宁王的一副字,一幅画,便已然价值万金,且是有市无价,若朝廷此时将他问罪,怕是会引得天下士子文流不满,民心大失。此其一,其二,诸国知宁王获罪,倘若也如魏国一般,再来一次文比,我朝将如何以对?其三,他如今虽在京都,然,父皇已将他封为宁王,他若有失,怕是真会如他所言,陈良辅等镇北军必然会对朝廷不满,而急于笼络人心的李忱,一直想要将镇北军全数凝聚在其麾下,李胤若为父皇所杀,可由不得他不对朝廷用兵了,这可是朝廷逼他宁王府反,而非其不忠了。”李苒头一回这般跟父皇两人单独商议政事,倒是胆子大了不少。
“哼,这个混账,倒是懂得借势。正如你所说,朕确实不能杀他,因此 朕才不得不答应让你姑姑跟了他。”
“父皇,李胤此人重情,从他与耿烈,长孙无病,到与其身边下人,侍妾,再到对姑姑,便可见一斑。如今其才智已远超其祖辈,若父皇执意从他手里夺得北疆军政大权,实非易事。而且,如今我大唐诸藩林立,尤其青州王叔……。父皇反不如重用李胤,借其才智先定其它各藩,北疆……可留待后世。儿臣不信,宁王府能世代皆人杰,其子孙会皆如李胤这般才智超群。”李苒说完,拱手下拜。
隆德皇深深的看着眼前的太子,眼里闪过一抹赞许:太子之意倒是与陈文锦如出一辙,太子如今倒是有了些帝王之意,谁说太子庸碌无能?能有这般心思,又岂是无能之才?
隆德皇轻叹了口气道:“你有把握能让李胤忠于朝廷?”
“儿臣眼下绝不敢说有把握,但,儿臣会待时而动,视情形而定。”
“若日后你继承皇位,凭李胤之能,你当如何用他?又如何治他?”
“天下熙熙,皆为利驱;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李胤虽说不重权势,且如今已是亲王,升无可升。然,人总有所好,或钱财,或权势 或名望,又或美色,有其好,便有其破绽。正如医者治症,只要知其症,便能照病开方,对症下药。李胤虽能,然其重情义。纵然其本人是千古第一完人,也无所好,可他所重之身边人,总不会皆如他一般 尽是完人圣贤吧?用其所重治其心性,定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