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只想好好地送她最后一程,度过最后的时光。
裴瑾尘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嗯,谢谢二婶。”
说完,裴瑾尘便告别了乔二叔和乔二婶,拿着药包回去了。
裴瑾尘知道的,乔二叔和乔二婶的感情很好,乔二叔是一名郎中,是京州最大的药堂百草堂的一名坐堂大夫。
乔二叔与乔二婶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佳偶天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类型,相濡以沫走过了三十多年。
乔二叔和乔二婶心善,当年很照顾裴瑾尘母子二人的。
这些年陈诗月一个人过,虽然其他的邻里会有些闲话,但乔二叔和乔二婶却没有在背后嚼舌根,反而是极其怜惜同情陈诗月,时不时帮衬劝说着。
这些裴瑾尘了解到都记在心里,一点一点地回报了回去。
这个秋天,陈诗月终究是没有等到,她死在了这个炎炎夏季。
她去的时候,红光满面的,整个人都带着生气,比起两个多月前枯瘦的样子好了太多。
那天,陈诗月破天荒地穿上了那件绯红色的绣花旗袍,并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还在院子里走了许久。
只不过是推着轮椅走的。
小院前种了许多花花草草,打理得很好,相较之前的荒凉颓败,更多了几分生机的活力。
但是人终究是要走的,只不过是早晚问题罢了。她不觉得恐惧,只是遗憾。
还没有看到自家儿子娶妻生子,还没有看到自家儿子能找到一个携手一生的人…那天下午,太阳将落未落之时,原本还神采奕奕的陈诗月,瞬间无神,慢悠悠地回到了床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气力一样憔悴了许多。
但相比两个多月前要好了很多。
裴瑾尘似有所感,坐在了床边,跟陈诗月聊天。
陈诗月看着床头的雏菊,花已凋落,只剩下了粗壮匀称的茎和郁郁青青的叶子。
看了一会儿,陈诗月艰难地将眸子转向了裴瑾尘:“珏儿。”
裴瑾尘应声:“嗯。”
陈诗月的眼神很复杂,她微微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是让裴瑾尘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裴瑾尘倒了一杯水递给陈诗月。
陈诗月接过,微笑着一点一点将水喝干净,并放下,随意瞥了一眼那盆雏菊:“菊事了,人犹在。珏儿,这盆花你照顾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