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不该告诉男人,她娘这几年间从她这拿走的银钱,几乎甚少回来。
若真是爹娘自个花用了也就罢了,偏上次她回娘家,瞅见她之前偷摸给秦丙和冯氏扯的几尺粗棉布。
竟穿在了大侄儿成材和她三哥秦东玉身上。
为了给老爹和老娘扯身衣料,她自个都没得细棉袄子穿,且这些银钱都是男人辛苦得来的工钱,每一个铜子都沾着她男人的血汗。
孝敬父母是应当,孝敬侄儿和兄长是什么鬼道理。
只这些话秦兰花到底不好对林飞鹰说,想着兄嫂们乐呵呵花用她的银钱,而她自己还苦哈哈舍不得吃用……
秦兰花只觉得胸口仿佛堵了一团东西,上不去又下不来,憋闷得她十分难受。
待仨媳妇娘家那边也走完礼后,至此,要走的亲戚算是基本走完了。
虽还有几家远房亲戚在,然也只有像红白喜事这样的大事件,彼此之间才会通过走礼联络。
初七一大早,于金宝赶来送节礼拜年,他刚放下年礼,就开始向梁青娥道恼,只说喜心如今行动不便,实在是不敢让她走太远路,怕累着了她。
梁青娥听了这话,忙道:“可不是这个理,等娃儿顺当生下来,啥时候想回家转转不行。”
这天刚吃过午饭,叶银红和林大熊一道,推车再次去了红河码头。
等到十五元宵节,梁青娥一大清早就和大壮去黄夫子家里交束修,束修仍旧是一两银子,若午食需学堂帮着热个饭菜,则每位蒙童每月往私塾交上四担柴即可。
交过束修,黄夫子告诉二人明儿正式开课,梁青娥带着大壮折身回家后,就着手安排林老虎和林飞鹰把柴火送去学堂。
元宵一过,大壮重又背起书包,将精力再次投到学堂的课程中来。
时间一晃过完二月二,梁青娥看着秦兰花仍旧稳稳当当的肚子,头发都愁白了几根。
这胎要真是个看不清鼻子眼的黑炭头,要是娃儿生在二月,还能往二月二,龙抬头上说说。
若生在四月八,那就更好了,还能沾沾佛诞日的光,让娃儿倒贴倒贴。
偏二月二不到产期,四月八日子又太晚。
三月出生的话,八里之外的十字河倒是有个东岳庙,每年三月二十八逢庙会。
只这个庙供奉的是鬼神,方圆十里八乡哪家死了人,阴魂都是往那庙里引。
若真不巧生在三月二十八,再生的一副黑炭样,那些嘴贱的村人们定然更有说头,不定背地里怎么嘀咕娃儿是黑鬼投的胎呐。
梁青娥前前后后琢磨一番后,觉得还是别扯啥乱七八糟的日子给娃贴金了,该是怎样全凭老天爷高兴吧。
时间划到二月十六,这日是四壮生日,家里娃儿生辰,通常都是一个水煮蛋吃完了事。
四壮也不例外,在秦兰花明里暗里的提醒下,梁青娥做饭时,给四壮煮了个水煮蛋。
四壮生日过完,就是五壮的生日,五壮今年第一个生日,须得郑重一些,吃完早饭,梁青娥亲自操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