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辞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那声音中满是压抑到极致的愤怒与酸涩,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刺。
李福林在地上跪着缓了好一会儿,再能开口说话,他的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偷眼瞧去,见宋遇辞的怒火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心中愈发惶恐不安。
他心里害怕极了,可又担心陛下因这误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过激之事。
终于,李福林鼓起了极大的勇气,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颤声道:“陛下,陛下息怒,老奴听闻,这太子并非是当今礼朝陛下之子,而是他的堂弟顾元知。”
宋遇辞闻言,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的怒容瞬间僵住,眼中的怒火也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转为一丝惊愕与疑惑:“你说什么?是他堂弟?”
李福林面色惶恐至极,眼睛盯着地面,头如捣蒜般快速地点了点头,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栗。
宋遇辞听到这个答案,心里像是一块千斤巨石落了地,暗暗松了一口气,眼前却还是有些发黑。
还好......还好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
但他面子上依旧过不去,眉头紧紧皱着,脸上的怒色并未消散。
他越想越气,对着李福林大声呵斥道:“狗奴才,说话吞吞吐吐,这般不清不楚,险些让朕误判大事!”
说罢,宋遇辞心中的恼意再次涌起,上前一步,抬起脚,猛地踹向李福林。
李福林紧闭双眼,不敢躲避,硬生生地受了这一脚。
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他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向一侧倒去,却又赶忙手脚并用爬起,重新跪好,额头不停地磕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老奴该死。”
宋遇辞冷哼一声,像是要把心中的余怒全部发泄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可心中却依旧像一团乱麻,思绪纷杂。
他暗自思忖,自己谋划之事应当再快些推进了,不能再这般拖沓。
还有……顾元池至今不纳妃,难道他真的是存了和自己一样的心思?
宋遇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期待,有疑惑,更多的是那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一丝窃喜。
他现在都不敢再这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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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宋遇辞的动作还是太慢了些。
他总觉得来日方长。
永昌五年,帝久患重疾,药石无灵。
丧钟回荡宫闱,礼朝举国服丧,悲恸万分。
太子顾元知于大行皇帝灵前,遵祖制承大统,年号通源。
顾元池死之前大约有半年都不太能行走,倒不是瘫痪了,就只是气闷,站起来就不舒服。
坐着也挺好,反正他是皇帝,上朝走来都是坐着的。
最后的时候,顾元池还是没忍住在商城里兑了一点止痛药,可能会有些副作用,但是顾元池的任务都做完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是止痛药有点贵,顾元池有些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