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屋里此时却是热闹的很。
光是一个哭爹喊娘的大娘子就已经够吵了,更别提还有个瘫在一旁哀嚎不已的长枫。
盛长柏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华兰则是忧心忡忡,一个劲劝母亲冷静些先别骂了,一会儿有什么话千万好好说。
她是真的发愁,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闹成这个样子。
万一大娘子真的被休了,她今后在婆家还怎么做人?
不过如今形势不一样了,之前在林栖阁时,母亲势单力薄,又不如那些人心机深沉、巧舌如簧,才会落了下风、百口莫辩。
如今有祖母为她做主,又有一双儿女在旁助阵,定然不会再出现那样的情况了。
华兰定了定神,正想着一会儿盛纮来了要如何缓和父母的关系,却在见到他身旁的林噙霜和玉燕时变了脸色。
盛老太太也有些埋怨地看了房妈妈一眼,她就是怕这样的情况发生,才特地让她只叫盛纮一个人来,结果这点事都办不成。
不过她也知道怪不得房妈妈,毕竟盛纮这样做,显然是已经不把她这个嫡母的话放在眼里了。
果然,盛纮踏入门槛后,径直越过长柏与大娘子,仿佛他们不存在一般。
对于回到娘家的华兰更是问都没问一句,而是第一时间先让人给林噙霜和玉燕安排座位。
盛老太太虽然不满他在自己这里摆主人架子,但看着盛纮那张拉得老长的脸,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先让盛纮打消休妻的念头。
盛老太太说话还是那样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先是巧妙地将大娘子的行为诠释为一场误会。
声称她不过是担忧家族在此紧要关头再添丑闻,会让盛家雪上加霜,才会如此急切行事。
就连林噙霜之前那‘关心则乱’的借口,也被她挪用在了大娘子的身上。
言罢,盛老太太轻叹一声,自责道:
“说到底,也是我的不是。如今我年迈体衰,不堪重负,不顶事了,听到这个消息,身子一时熬不住便晕了过去。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步田地,一切过错,皆因我这老婆子而起。”
若是往常,盛纮定然会毕恭毕敬的说‘母亲言重了’。
然而此时他仍是只拉着脸,冷冷道:
“那她命长枫以子殴母,又该如何解释?这总不能也是‘关心则乱’吧。
她口口声声说为盛家声誉着想,怎就忘了盛家子孙若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我被御史参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都是轻的!
长枫和长柏虽然不是一母所生,但也是一个姓的亲兄弟,她一心只知道打压庶子,致使长枫功名被革,前程尽毁。
可此事若传扬出去,长柏又能独善其身吗?”
盛纮越说越气愤,起身指着长枫厉声斥道:
“你有几颗头,又有几条命,敢去议论宫里的事情?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站队?
别说你了,那些贵人要捏死你爹我,也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这次若不是燕儿有本事,请了八贤王进宫来替我说情,你以为我现在还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吗?
盛家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迟早被带入万丈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