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道:“我手无缚鸡之力,远赴千里来这苦寒之地,若无你们协力,只怕早给山贼劫掠了去,苦了我自己,也万不能苦了弟兄!”
他这话说得极大声,周遭仪仗兵也听得分明,汉十五打铁趁热,喝道:“大爷体恤,杀鸡下锅,还不谢了大爷!”
仪仗兵齐声共喝,声调洪大,似乎将这小铺子也给震得颤了一颤,有个风韵十足的妇人转出来,娇笑道:“我道是来了谁,好大的嗓门,可吓坏了奴家!”
驸马爷一见,赞道:“好美的娘子!”
妇人掩嘴笑道:“官爷好甜的嘴,奴家痴活三十年,早已人老珠黄。”
“哪里哪里,遍地黄沙,得见娘子,真如绿洲明珠,好比拿清水洗了我的眼睛,美哉!”
妇人被他夸得天花乱坠,扬言道:“今日茶食免费,官爷尽管吃好喝好。”
驸马爷自然开心,又遣汉十五捉来十四只鸡,请妇人下锅,春雾茶很快上了桌,驸马爷要喝,汉十五阻止,低声道:“万一有药岂不中了招?”
驸马爷道:“怕他有药,莫非就不肯喝了?”
“小心总没错。”
连日苦行,春雾茶虽是下品,也难抑驸马爷热情,百般坚持也要喝,汉十五无奈,请一名仪仗兵试喝,这仪仗兵一口饮尽,仍旧生龙活虎,汉十五这才安下心。
这一幕,恰被躲于幕后的妇人收入眼底。转身来到后院,有座露天灶台,大汉正烧水杀鸡,妇人一脚踢翻水桶,气道:“好谨慎的公子哥儿!”
大汉道:“风沙苦寒,来此之人哪一个不是江洋大盗或艰苦讨营生的商贾,若不小心谨慎,命早丢了。”
“老娘恼他俊美,麻翻了这一干人,要如何处置那小白脸?”
大汉白她一眼,道:“姓狄的准许咱们杀人越货,可不会准许咱们私自扣留,我见这一班人从绿洲来,或许与姓狄的有些牵系。”
“老娘才不管他!给他的钱哪一日少了一分?留个小白脸暖被窝还要受他指手画脚不成?”
大汉道:“你那被窝已有三个小白脸,莫非还不嫌热?”
妇人笑起来,顺手抄起一旁木棍,笑骂道:“敢挖苦老娘,看不打出你的屎来!”
她抄着棍子打他,他拿放了血的鸡来挡,二人打打闹闹,丝毫未注意门边已有个人观察多时。
……
驸马爷笑道:“我许久也未曾见过这般温馨的画面了。”
正打闹着的二人瞬间变了脸色,大汉低喝一声,“三娘!”
青三娘抖手甩出木棍,不管来人是谁,必要叫他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