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子觉得，邹秀英拿枕头捂死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了母亲。
那天他躺在地上和邹秀英的对视，也是最后一面。
公安也就是问一问，邹秀英要是再问，他们也有话说。
可在拘留所里的邹秀英听说德子不会来见他时人一下子就魔怔了，变得神神叨叨，天天念叨一句话。
“德子，妈妈想你……妈妈想你……”
＊
这几天秦父秦母也听人说起德子的事，特意打电话给厂里办公室。
但响了好几声，电话都没人接。
“老头子，你说小峰和晚晚咋都不在办公室呢？”
“嗨，孩子们忙着呢呗。那还非得像咱们似的天天守在电话前面啊？”
秦父正看报纸，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句。
“我可没有天天守在电话前面，我这天天忙着卖货呢。可不像你，就知道看报看报的。”
“你知道啥？我天天看报都是为了学习国家政策。”
秦母不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外皮的笔记本，“你这是学习国家政策？你这剪报本上都是啥？”
既然斗嘴，秦母就要拿出证据，直接来一记绝杀。
“哎哎哎，你咋随便拿我东西呢？”秦父老脸一红，就想将剪报本抢回来。
“咋，不好意思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将小峰和晚晚他们登的广告和报道都剪下来了？”
秦父以为自己做的这些，老伴不知道，结果人家一清二楚。
“嘿，你可别瞎说，上面还有别的呢，羊城发展的事，还有小卖店之类的消息我也剪下来。”
秦父大大方方承认，拿过笔记本给老伴看剪下来的报纸。
“你看，这是羊城的新闻，上面说要学英语，有发展。还有这个新闻，沪市粮油自选商店，里面东西都是顾客自己拿，可方便了。”
秦父放下剪报本，继续介绍，“当然了，这种商店不仅是粮油的，什么都可以。外国特别多，羊城那边也有一家。”
“啥？”秦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老伴。“没人给拿货？自己拿？是你喝多了还是我喝多了？那不丢东西吗？”
秦父一下子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开的店，保证不丢东西。
“这……我也不知道，反正以后这种店肯定很多。”
“这种店有啥好的，就咱们这么小的小卖部还丢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