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不到,鹿悠悠将醒未醒。
她这一觉睡得极好。
不知道哪路神仙托梦,半夜送来个巨型抱枕,竟然比她平时抱的那个舒服好多倍。
手感很好,弧度正合她心意,压下去还有恰到好处的回弹,舒服得她都不想起了。
鹿悠悠意犹未尽,把抱枕往怀里收紧了一些。
如果这是梦,她希望暂时不要醒,如果不是梦,今天必须得多赖一会儿床。
时针以从未有过的缓慢速度向七点靠近,顾清野已经背了一个小时军纪军规。
这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一个晚上,比在荒山野岭的泥潭中潜伏一天一夜更难熬。
他经历过最严苛的考验,坐怀不乱并非难事,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难与不难取决于对象是谁。
鹿悠悠像藤蔓一样缠在他身上,身体没乱,可他的心已经绕成了一团解不开的结。
他一分一秒数着时间,考验临近终点的,他等来的却不是解脱而是更炽热的袭击。
鹿悠悠忽然贴得更紧了,嘴唇距离他手臂只有不到1厘米的距离。
他花了一个半小时也没能完全控制住的旗杆,一下子前功尽弃。
他不敢用力,可不用力就无法安抚血管里汹涌的洪流。
终于,七点到了。
顾清野准备叫鹿悠悠起床,可是一低头就看到了不该看风景。
他迅速转向屋顶,几乎忘了该怎么呼吸,鹿悠悠三个字也淹没在唇齿之间,再也开不了口。
他闭上眼,脑子里一片兵荒马乱。
叫不了人,只能他自己试着起来,他刚动了一下,一句无意识的口申口今在他耳边响起。
就像引信被点燃,星火燎原顷刻间引爆全身。
鹿悠悠又动了一下,就这一下,她的嘴唇就贴上了顾清野的手臂。
光滑的触感,偏高的体温,鹿悠悠舒服得不想醒来。
她不知不觉贴得更紧了些,平滑的表面忽然颤抖了一下,接二连三的动静把她从美梦中叫醒。
眼睛张开一条缝,世界出现了些许光亮,入眼便是一块军绿色的布料和一寸小麦色的皮肤。
鹿悠悠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忘了昨晚和顾清野同床共枕。
“醒了?”
“嗯~嗯——”
大脑还没有启动过,她整个人依然沉浸在抱枕舒适的触感当中,呢喃两声又回归安静。
几秒钟后,鹿悠悠恍惚意识到不对,这个手感、这个质地,这好像不是抱枕,这是……
她缓缓抬头,目光所及证明她不是在做梦。
两人视线交汇,鹿悠悠被汹涌的情绪烫到,一动不动愣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忽然间眼睛失去了焦距,耳朵好像也失灵了,顾清野是不是笑了,他是不是在说话?
“起来吗?”
“什么?”
顾清野看着懵懵懂懂的鹿悠悠,紧绷的神经忽然松绑,眼角浮现出一抹温柔。
“要起床吗,还是想再睡一会儿?”
顾清野的人生中没有赖床这件事,但如果是鹿悠悠,他想不出反对的理由。
行李他来整理,追风和小灰灰他来喂,她可以一直睡到不能再睡为止。
鹿悠悠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