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承权急急护住他失力的身子,正想把他扶到后院去时,安昭良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他的手,断断续续吩咐。
“如钦,守住潞城……”
“好,好,我会。”安承权连连承诺,尽量安抚他不平稳的气息:“祖父,您别再说话了,府医马上就到,你再坚持一下。”
“没……没机会了……”
银针续命虽然给了他七八日的时间,但他情绪起伏过大,导致体内银针移位,如今已是无力回天了。
“本王……择你为……王孙世子……”他努力想吐出更多的话:“由你继嗣……嗣王之位……统管潞州……四城……,杀……安明玧……护百姓……安宁……”
“是,是,孙儿领命……”
安承权抽泣着,水珠蓄满了眼眶。
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安昭良泪如雨下,望着蔚蓝的天际喘息凌乱。
“我的……止仁……”
他唤着安明昇的字,满腔悔意难平:“为父……错了。”
他不该心慈手软,不该因一己之私,留着安明玧到今天,如果……如果当初知道真相时就杀了他……
是不是就不会再死那么多人?
是不是就不用再受那么多罪?
是不是,他的止行和蓉儿就能活着?
终归是他之错,是他的优柔寡断害了所有人……
无边的悔恨如滔天之势席卷,让他至死都无法闭眼。
“祖父。”
“父王。”
“王爷。”
惊呼与悲痛齐鸣,所有人涌到身前,看着安昭良闭不上的双眼哀切哭喊。
“祖父。”
安承权紧紧抱着已经断了气老人,周围的缟素成了应景,本是做局,却最终闹剧成真。
……
古朴庄严的王府前院,硕大的正堂之中,一天之内,多了三副棺椁。
以燕王安昭良为主,左侧是世子安明枥,右侧是世子妃罗氏和四王孙安常盛。
香烛燃起寥寥青烟,灵幡拂动,黄纸飞扬,高诵的往生经入耳,带去逝者的灵魂与生者的悼念。
残阳渐落,屋外昏黄一片。
安承权跪在地上深深磕了几个头,来不及悲伤,他起身对安明訾说:“眼下事态未平,我必须去把宁绝救回来,所以四叔,府里一切就麻烦你代为处理,若有不便,也可让薛副都尉帮忙。”
薛开等人候在一旁,安明訾坐在轮椅上,抬头看了看他。
“去救他做什么,你打得过安明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