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夫并没有逃出平泉县,师父带着我在邻县的边界处碰到了他。
仔细想想,师父可能早就知道,我怀疑过,可他是我的师父,是与我颠沛流离那么些年的师父,他是说会护我无虞的师父,他不会害我的,但我却杀了他,留在记忆中一片苍白的身影。
尸骨无存听起来是最好的消息,找不到,万一,还活着呢。
当时,师父避开我与宋大夫进行了一次漫长的交谈。
我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两人,宋大夫面色凝重,眼眸中出现无数寒冷的刀光,我担忧师父,交谈结束后,师父朝我走来,带着我离开。
宋大夫站在原地面容晦暗宛若干枯的芦苇草,轻轻一动就拦腰折断,他的身体重重的倒在漫天烟尘。
我清晰的记得师父和我不停的向前慢慢行走,带着我穿越戈壁,吃尽了滚烫的沙粒,风声夹带着刀片轻描淡写的在两张枯黄的脸上刻下无尽风霜,嘴唇无数次干裂,脚下开始轻浮,步伐像罪人拷在脚上沉重的枷锁。
一群蒙着黑布,骑着千里马的部族人故意将风沙甩在我们的身上,他们扯着师父的包袱。
我没想到师父在紧要关头不肯松手,里面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些师父写的游记和化斋用的钵,撑着越发笨重的身体去追赶。
师父的身骨经不住骏马的拖行,弱小的我也阻止不了残酷的沙丘。
那些部族人无比蛮横,在马背上高声呼喊着我听不懂的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