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公子还来吗?”
一路西去的大轿子里,小江趴在窗口看着雨幕中那一条越来越近的天道,向阿南问道。
“不知道,现在还不来,多半就是不来了吧。”一旁的阿南正换着衣裳,按照规矩来说,所有人上了天道都不准骑马,也不准坐轿,不过大家都是修道者,用些小手段倒也没什么,很快阿南就换了一身劲装,还把一件厚实的袄子丢给了小江,“走吧,咱们也该出发了。”
小江把盖住自己脑袋的袄子掀开,从床榻上跳了下来,用袄子紧紧地把自己裹在里面,又拿起花伞跟着阿南出了轿子。
刚一下轿子,大雨里夹杂的寒风就让她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这场春末的雨未免有些太大了,不知是不是老天也在为老掌教的离世而感到惋惜。
阿南伸出手来扶着小江向天道上走去,越往上走这雨似乎越大,雨水砸在古朴的石板路上又溅起来,层层的水雾在大风里聚了又散,越过一旁的栏杆望去,雨水从身侧掠过继续往下坠,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一样,让人不住的心悸。
两人一路向上,越向前走人越多,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聚在了这些像树枝一样逐渐合并的大道上,大道虽然不陡,但实在是太长了,若是单单靠走,怕是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走到木兰山去,所以阿南一路上都连拖带拽牵着小江,可小江孱弱的身体终究还是阻碍了她想要朝圣的心。
两个人走了好久,可那藏在雨幕之后的木兰山就像是久居深闺的娇羞少女,仍旧不愿意露出她的尊容。
双脚像是灌了铅的小江望着厚重的雨幕,被雨水打湿的袍子又重了两斤,让她消瘦的肩膀有些酸痛,她此刻是如此的想念无月明,想念他鲜血的味道,就算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把他的血给自己喝,那也能让他把自己背过去。
只可惜无月明留在了涂山上,怎么也出不来。
看不到自己前路的小江停下了脚步,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牵着小江手的阿南察觉到身后的人不走了,于是回过头来,看到小江撑着伞站在雨里,眺望着前方,可眼睛里却茫然无神,不知把心思放在了哪里。
阿南松开了手,黑色的火焰从指尖蹿上了肩头,将衣衫上的湿气蒸干,旋即蹲在了地上,说道:“上来吧。”
小江低下头,看到了蹲在自己跟前的阿南,倒也没有客气,趴在了阿南的肩头,将伞打在了二人的头上,“阿南最好了!”
“这时候想起我来了?刚刚明明脑子里想的不是我。”
“啊?”小将一声惊呼,阿南怎么什么都知道?但她万万是不能承认的,“哪有,我明明才想让你帮忙的,你就主动蹲下来了,说明咱们姐妹心意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