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宽阔的卧室内。
柔软的大床上,漂亮精致的男人双眼紧闭乖顺熟睡,只是微蹙的眉峰紧拧着,睡得极不安稳。
巨大的透明玻璃窗外,明媚和煦的阳光轻晃着,很有分寸的蜷缩在窗外没有过界,似乎不敢打扰床上熟睡的男子。
床边的单人沙发里,西装革履的男人耷拉着脑袋,长睫遮住眼里的锋利,无力下垂的手青筋遍布,也像是睡着了般。
优越的身形无法忽视地屈身在窄小的沙发里,平日里一丝不苟的西装有些凌乱,脸色很白,犹如任人摆布的木偶。
“怎么还不醒?”
靠近门边的软椅沙发里,鬓角的头发已经花白的男人,脸色难看地扫了眼沙发上昏迷的男子,尖锐的目光睨向身侧站着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子脸色同样不好看,抬眸瞥了眼木偶般毫无反应的男子,微躬着身子:
“爸,可能是下面的人慌乱中注射的药物过多了些,你也知道不下点重手恐怕带不来人。”
老人的脸色闻言更加难看,“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的东西!”
手里的拐杖焦躁地杵地敲了敲,恨不得砸出火星子,“继续耽误下去,等着替自己收尸呢?”
顾鸣神色不虞地看了眼床上昏睡的祸水,昔日的林沉就已经不好惹,现在更是羽翼丰满连林柏旭那老东西都被他拽下位。
更遑论他身后常年跟着的小尾巴,如今摇身一变已经成为港城不可触碰的存在。
每耽搁一秒,于他们的计划就越无益。
宋招与借谢承屿的手找到这儿只是时间问题,他们已经经不起更大的失败。
顾盛脸色发白,脊背弯得更低了,“那您说怎么办?要不我叫人再给他注射点东西……”
“消停些吧!”
顾鸣只觉得脑子突突的疼,烦躁地掀眸看向沙发处,倏尔瞳孔微顿。
眼底的阴翳肉眼可见的快速散去,苍老而布满皱纹的脸堆出和蔼亲近的笑,“阿延,你什么时候醒的?”
自然而亲昵的称呼,觉察不出任何的隔阂,仿若平日里再普通不过的爷孙问候。
顾盛一怔,下意识的抬眸看向顾时延。
单人沙发里的顾时延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狭长的眸半眯着,连撑起眼皮都很费力。
耷拉的指尖费力的蜷缩动了动,仿若耗尽所有的力气。
他没有搭理假惺惺的顾鸣,余光瞥见熟悉的小脸,艰难的扭动着脖子朝床上的男人看去。
“沉……”
涩哑的喉咙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不成形的调子甚至听不清是什么字。
长睫之下的眸子倏然变得血红,喉结不安的滚了滚,执拗地再次轻唤,“沉……林沉!”
撕扯的嗓音终于叫出那个名字,床上的男人却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顾时延目光凶狠的瞪向顾鸣和顾盛,“药!”
额角的青筋因为用力而争先恐后的暴起,血红的眼睛衬托着苍白的脸,犹如极力压制的厉鬼。
顾盛突然不敢看顾时延的眼睛,他垂下眼睫,把目光落在顾鸣身上。
顾鸣握紧手里镶珠的拐杖,深邃锐利的眸定定的看着顾时延,此刻的顾时延与那一日在顾家老宅陷入疯魔的模样重叠。
艰涩的痛楚从心底止不住的往上冒,“阿延,你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