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哒。
老旧的开关被摁开,男人身后的墙面上一盏白色灯泡骤然亮了起来,灯罩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透出的白光黯淡阴翳。
男人耷拉着的身影,在地面上拖出长长的倒影。
林沉和顾时延被推了进去,正好踩在他的影子上。
模糊的轮廓被惨白的灯光映照得清楚,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精致的五官,浓密的长睫,那张脸竟与顾时延有三分相似。
林沉狠狠皱眉,“顾清扬?”
男人穿着得体,要不是身上的绳索太过碍眼,看起来就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般。
顾鸣扫了他一眼,对外扬了扬手,门外提着水桶的黑衣男子快步走进来,一言不发的兜头朝顾清扬泼去!
哗啦!
激烈的水声,就连林沉都觉得窒息。
顾时延条件反射的挡在林沉面前,溅开的水珠一滴也没落到林沉身上。
顾清扬的头发被全部淋湿,水珠滴答落下,粘连着他额角的发丝,大部分的水从他修长的脖颈顺流而下,钻进他白色的衬衣,浇了个透心凉。
阴寒的地下室,在十月里连流动的风都带着刺骨的冷。
“呃……”
被捆缚的顾清扬有了反应,湿哒哒的长睫之下,深色的眸子轻颤着睁开,眼底还有长时间昏沉之下的茫然。
在触及到顾时延那张脸时,瞳孔微顿。
视线落在林沉身上时,眼眶里多了丝了然。
寒凉的目光一一扫过站在他面前的人,路过顾盛,最终定格在顾鸣身上。
“爷爷,”他声音沙得不像话,“这么大阵仗,是还需要我这颗弃子做什么?”
顾清扬分明笑着,可没有一丝笑意跑到眼睛里,唇边那抹微薄的弧度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可怜。
顾鸣看了他一眼,目光扫向没有说话的林沉和顾时延。
“唔……大概是消气?”
顾鸣说着话,苍老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顾时延,“你知道的,爷爷现在也要仰人鼻息才能保下顾家,你辛苦些,让阿延消消气,乖。”
顾时延面无表情,心里的那点悲凉早已散去。
任人宰割的顾清扬是他过往的缩影,是警告也是嘲讽。
顾鸣笑盈盈的目光落在林沉身上,“顾清扬在这儿呢,林董想做什么都可以。”
“扎针,鞭打,喂药等等,这些我们清扬都能承受。”
“只要你和阿延能消气。”
顾清扬看着迫不及待把他送出去践踏的顾鸣,没有反驳,只是眼里装满了破碎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