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若保宁卫倾巢而出,兵围成都府,那更是不堪设想之危局。
朱燮元目光冷冷扫过堂下众人,只见几人瘫跪于地,身体瑟瑟发抖,如秋风中残叶。
他心中暗自叹息,虽恨不得将此几人即刻就地正法,以儆效尤,然形势所迫,却不能为之。
此次大败,务必设法遮掩,否则朝廷问责,他难辞其咎。
毕竟此番战事由他一手发动,这棘手难题,终究还得由来设法化解。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是非功过容以后再说”,朱燮元摆摆手说道,看了一眼戴君恩,“戴公公留一下吧”。
邓玘几人如逢大赦,赶忙磕头道谢,缓缓的退了出去。
等他们走后,朱燮元才站起身来,走到戴君恩身旁,温言细语的说道,“戴公公受累了”。
戴君恩嘴角微微上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里那里,我这败军之人,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可怜那几万大军啊,就这么失陷,叫人痛心疾首啊!”。
说着,他还假惺惺地抬起手,用那锦帕似的袖口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这戴君恩乃是皇帝钦派而来,与朱燮元之间并无直接的管辖关联,他之前一言不发,不过是看在朱燮元在这地界的威望,暂且给其几分薄面罢了。
朱燮元轻抿嘴唇,脸上仍挂着笑意,缓缓说道:“戴公公,事已至此,不知公公有何高见?”。
戴君恩却并不作答,只是眼神像鹰隼般锐利地环顾四周。
朱燮元心领神会,赶忙说道:“公公请坐,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再做计较”。
林伯俊见状,急忙亲自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毕恭毕敬地递到戴君恩面前。
戴君恩这才不紧不慢地寻了个位置坐下,端起茶杯,轻吹去表面的热气,好整以暇地浅啜一口热茶。
而后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总督大人呐,这局势可是大大不妙啊!”。
朱燮元深知这戴君恩的刁钻古怪,耐着性子说道:“还请戴公公直言相告,莫要再绕弯子了”。
戴君恩放下茶杯,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总督大人,如今你我就如同被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现今几万大军被困在此处,四川境内兵力已然极度空虚”。
“这般情形,不但会让剿匪大业功败垂成,就连整个四川之地都岌岌可危,仿若悬于发丝之上的利剑,随时可能坠落深渊!”。
朱燮元微微点头,神色凝重:“本督亦有此忧虑,只是苦无良策,不知戴公公有何锦囊妙计?”。
戴君恩却把身子往后一靠,悠悠说道:“这等大事,可不是咱家能擅自定夺的”。
“保宁卫指挥使不是来信了吗?总督大人您聪慧过人,自是应当自行斟酌权衡,咱家可不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