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来了。”祝余站在窗口,余光远远瞥见了外面墙头露出来的发髻,小声对坐在书案前闭目养神的陆卿说。
陆卿睁开眼,看了一眼祝余:“那就劳烦长史将这人请进来吧,若是我去,怕是要把人给吓跑了。”
祝余依言走出去,墙头的人影缩了缩,似乎想走,但又停了下来,没有真的离开。
“来都来了,何必在外头偷偷摸摸的呢?有什么事进来说吧!”祝余高声对墙外的人说。
那发髻在墙洞动了动,很快有了脚步声,一个看起来和祝余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子从墙边挪着碎步出现在月亮门外。
这女子生得容貌秀丽,一头秀发依旧是之前祝余瞧见过的螺髻,上头什么钗啊簪啊都没有戴,身上也是素白衣裙,看得出来料子是不错的,只是少了颜色,与女子大好年纪的娇容全然不相衬。
女子抬眼看了看祝余,虽然被皮面具遮住了,看不到祝余的模样,但看她并非符箓那样的魁梧壮汉,似乎也稍微不那么紧张了一点。
她小心翼翼走进院子,离得老远便朝祝余福了福身:“民女朱巧云,见过大人,求大人为我做主。”
“你莫慌,上前说话。”祝余示意她到堂屋门前来。
朱巧云两只手拧着一只帕子,抿着嘴,一步一步走到近前,每一步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
祝余看到她脚上穿了一双素麻鞋,像是在为什么人服丧。
可是这李文才家里分明不似近期有人过世的样子。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朱巧云的那双手,白嫩细致,不像是干粗活儿的人,对这女子的身份就有了大体的猜测。
朱巧云进了堂屋便冲着陆卿坐的方向径直跪下,匍匐在地:“小女子朱巧云,求大人为我做主!”
“你是何人?有何冤情?”陆卿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声音低沉,语气冷漠。
“回大人,我本是太平县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十七岁那年随家人一同进城看花灯会,偶遇李文才,被他看中,之后便要纳我做妾。
我自幼便与同村周家三郎订了亲,我与周三郎也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本来打算合适的时候择日完婚,不曾想中途冒出李文才这么一档子事。
他是县官,我们惹不起他,但他在太平县作威作福,我们都恨他至极,我和我父母又都不愿意我委身给他做妾,只能和周家安排,让我们两个趁着天黑逃走,到外乡去,风头过了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