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庄家女儿的死与我那不争气的侄儿无关,我侄儿不能平白背了杀人害命的黑锅。
可若真是他干的好事,那便交给王法处置,我也绝不会袒护半分!今日在场的各位都是人证!”
京兆尹这会儿悄悄松了一口气,有些感激地冲陆卿点了点头。
“不可!不可啊!”曹天保都已经把话说得十分坦荡了,庄直却又执拗起来,“你们若是要看,就看那仵作验看过后的记录便是了!
我女儿死得这么惨,你们何苦还要再这样羞辱她!”
“庄老板此言差矣。”陆卿语气轻飘飘的,一副旁观者事不关己的态度,“你一口咬定曹辰丰是杀害你女儿的凶手,除了因为他与你女儿私通,在你发现女儿死了的前一天夜里还与她见过面之外,可还有别的什么证据?
那个丫鬟,叫什么?你可能确定,在曹辰丰离开绣楼之后,你家小姐便已经死了?”
“奴婢小、小桃儿。”丫鬟小桃儿赶忙摇摇头,“奴婢只知道那人慌慌张张离开,当时并未上楼去查看,不知道小姐当时是死还是活。”
庄直也答不上陆卿的问话,一脸悲愤地梗着脖子不吭声。
“所以说,曹辰丰究竟是不是杀人真凶,还有待确认。
你若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曹大将军的侄儿指认成杀人凶手,那就一口咬定,不要松口。
若是你想要找的是杀人真凶,将曹辰丰错杀了,杀害你女儿的凶手也仍旧逍遥法外。”陆卿提醒庄直。
庄直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忙说:“我与曹大将军无冤无仇,只不过是京城里一个小小的商人,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冤枉他的侄儿!
我只是不想女儿惨死后还要反反复复被人看来看去……”
陆卿摇了摇手里的扇子,不紧不慢对庄直说:“要是你觉得女儿的名节比真相更重要,就应该打从一开始便将所有真相统统隐瞒下去,随便找个什么急症的幌子,将女儿悄悄下葬,对外只说是生病暴毙。
这样一来,你女儿到死都有个好名声。
现在被你这么一闹,大家都知道庄家小姐生前与曹大将军的侄儿私通,该丢的脸也都丢得差不多了,你再说什么为了名节不愿再叫人验看,就显得欲盖弥彰,让人不知道你所图为何了。”
他的话把庄直一张脸说得一阵白一阵红,一口的牙都快咬碎了,偏偏又每一句都切中要害,叫人无法反驳。
陆卿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咸不淡又补一句:“你若无所谓你女儿遭人杀害的真相究竟是什么,那旁人自然更不在意。
大不了就是曹大将军家门蒙羞,曹辰丰因为说不清楚,就权当是凶徒给处置掉罢了。”
他最后那两句大实话着实是不大顺耳,曹天保忍不住哼了一声,把脸转向一侧。
庄直被陆卿这么一说,也没有了任何站得住脚的理由去反对验尸,他只能两眼通红地一跺脚:“罢了罢了!验吧!我只求能惩治杀害我女儿的真凶,旁的就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