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微微愣了一下,陆朝的母亲王皇后是锦帝的发妻,在锦帝还未登上帝位便与他结为连理。
陆卿最小的时候便是被抚养在王皇后身边,印象中这是一个极其慈爱的女人,但是身子骨却不大硬朗,生下陆朝之后更是常年卧床休养,她的寝宫中永远弥漫着一股子苦涩的药味儿。
陆卿也是在那个时候被移到别的嫔妃宫中抚养,在辗转换了几处之后出了一档子事,锦帝便派人将他送去山青观,让他带发修行,为王皇后,也为当时天下的旱情祈福。
从此陆卿便再没有回过宫中,再之后便是听闻了王皇后崩了。
此前陆朝说过,王皇后生前叮嘱他独善其身,不要为了私利去争天下,这倒是符合陆卿印象中的王皇后善良的性子。
可是他没有想到,在临终前,她竟然对陆朝还有最后那一番交代,一瞬间竟然让他有些怅然,不知这位可敬的长辈在人生最后的几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陆朝见陆卿面色复杂,知道他是被勾起了一些往事,只是眼下可不是一个适合伤怀的好时候,他便清了清嗓子,又对陆卿说:“你之前在从州的见闻,我都已知晓。
不论是荒废农田远走他乡种植花草做染料,还是有人以炽玉冒充朱砂故意卖给香料商,种种迹象都说明有人想要这天下乱。
我本以为鄢国公手眼通天,能助陆嶂日后坐稳江山,千秋万代,没想到他精明了一辈子,也照样被闭目塞听,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么多猫腻来。”
“赵弼助陆嶂坐稳江山?”陆卿嘲讽地笑了笑,“你是不是忘了那个时时如同影子一样跟在陆嶂身后的赵伯策了?
归根结底,赵伯策才是赵弼的嫡孙,是赵家人,那厮手腕虽然并不高明,野心却是不小。
只怕真有那么一天,陆嶂那个糊里糊涂的,屁股还没有在龙椅上坐热,就要被那祖孙两个掀倒在地了。”
祝余在一旁默默吃东西,脑子里拼命消化着陆卿和陆朝两个人对话中巨大的信息。
她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怎么瞒过所有人的耳目,关系如此亲密的,但方才他们提到的那个赵伯策,她倒是有些印象。
白日里在曹天保的辅国大将军府,那人的确就跟在陆嶂身后,端着一派堂皇,一脸的倨傲,亦步亦趋走在陆嶂的身边,就好像周遭那些对陆嶂的奉承和恭敬都是给他的一样。
那人的举止做派,狐假虎威又野心勃勃,的确不大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