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灵慧坐在钓鱼凳上,听着一群人在她耳边说阿琅参加节目的事,话里话外和谬灵慧套近乎,与以前的怯懦躲闪相比,三百六十度大变样。
没人再抓着儿子身体的问题问东问西,也不再提女儿脾气暴、丈夫跑路一去不回的事情,仿佛这些事都不存在,现在大家看到的都是阿琅的好、儿女的聪明伶俐懂事听话。
谬灵慧试着和邻居们聊天,有来有回气氛更热络,邻居向她打听阿琅参加节目的奖金,她装听不懂,打听以后的工作,她装管不着。
原先没底气,现在成了大家捧着的人,主动权转移,真把邻居们当好人,除非傻了。
有人夸,听着呗。
卖衣服,一元一件大甩卖,来买的人要不是拉关系的,要不是看着便宜买回去铺狗窝猫窝的,转眼快到傍晚,阿琅想起上次蒋存说抽时间请吃饭。
他现在正有空,蒋存不来打印社,躲家里,自然也有空。
双方全是大闲人,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走了,去学校接儿子,再给闺女打个电话,咱去你姐家吃,姐夫说他请客。”阿琅拍拍谬灵慧的肩膀,示意收摊,无视邻居们不由衷的夸赞声,跨上小电驴。
——
谬灵莉躺在床上脑袋放空,手边是强制关机的手机,自从阿琅发疯开始,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生怕打开手机就看到劝离婚的短信,闭上眼做跳河的梦。
蒋存睡在客房,因为短信勾起了记忆深处的某某,生怕和谬灵莉太近,睡觉时叫了别人的名字,人到中年,他不想离婚。
蒋钧坐在电脑前打游戏,戴着头戴式耳机,键盘敲得啪啪响,在游戏里不会有人追着他说“你是不是考试做过弊”或者“真惨,作弊挨抓没学位证了吧”,讽刺味满满。
一家三口个个颓废,谁也没开口提吃饭,一肚子气,吃什么吃。
“嘭嘭嘭。”
“姐姐姐夫,你们在家吗?”阿琅扯着嗓门叫唤。
“嘭嘭嘭。”
“姐姐姐夫,大外甥,说好的请吃饭,不会要赖账吧,当着小孩的面食言不太好呀!”
“嘭嘭嘭。”
“不会吧,姐夫,你出去了?这个点了还有心情去找……”
“咔哒”门开了,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大脸,“在外头乱说什么,刚才忙着,没听见敲门。”
蒋存也真服了面前的妹夫了,“当着孩子,你乱说些什么。”
“我说什么了?说你这个点还有心情出门吃鸡,鸡脖子,烤鸡腿,鸡腰子,那句话不能当着孩子说?”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你是我祖宗,来祖宗,说好的我请客,坐着等会,我去外头炒俩菜回来。”蒋存算看出来了,他不能多说一句话,他说一句,妹夫有十句等着。
谬灵莉不想见人,也羞于见人,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蒋钧直接将阿琅一家当空气,继续玩电脑。
阿琅也不介意,这不正是谬灵慧当初被各种流言困扰时的反应,这才哪儿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