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户小子一脸疑惑:“你也说了,那是屯田的百姓,你不是没屯田吗?”
“对,屯田的百姓,我不还占着‘百姓’两个字么?将军说要携老挈(qie四声)幼,怎么就我没有冬衣可穿?”丁不死不得不争,北疆的冬季,没有冬衣会冻死。
“你一个壮汉,和老妇孩子比什么,将军说除了动不了的老人和不会跑的小孩之外,做工得食,做工得穿,你没做工,自然没有冬衣穿。”
军户小子好心解释,说话消耗热量,一会儿得多吃几口饭才能补回来。
用丁不死今天的窝窝头当加餐。
“那我现在去做工,能给我件冬衣穿吗,再要双冬鞋,实在顶不住。”丁不死冻到麻木,都快感受不到脚趾头的存在了。
“你还在守孝,将军说你纯孝,不适合在孝期抛头露面。”
丁不死:怎么还说不通了,和阿琅一样气人。
“那我怎么办,孝子也不撑冻啊,把我冻死了,谁给我爹守孝?”丁不死一激动,声音都大了几分。
“你死了,还能有谁守孝,当绝户呗,怎么,你还指望我给你烧纸?”军户小子习以为常。
死人的事,在边境是经常发生的,一家儿郎全死在战场上都不稀奇,绝户人家更是数不胜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更何况,丁不死还不是战死的,没有抚恤可拿,命更不金贵了。
丁不死:!!!
合着他没人管没人爱,是地里的小白菜呗。
军户小子:地里的小白菜还能填吧几口肚子,你又不行。
军户小子刚给丁不死送完牌位那会儿,一次起夜偶然听到丁不死骂人。
距离远,听不清,只能听出他骂将军,骂皇上。
军户小子处在中二期,儿时听祖父讲故事,最崇拜凌老将军,后来凌老将军和凌家三位公子都没了,又开始崇拜凌小将军。
骂小将军=不是个好东西。
和丁不死交好的心思也淡了。
丁不死费了半天劲,啥也没捞到,军户小子再次扭头就走。
冻急眼后,丁不死恍惚间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把牌位劈了烧火。
人设已经立了,再和别人说他爹还活着,他不是孝子,不是自打脸,得在阿琅心中留下多坏的印象。
还有,大家好像都对他死了爹深信不疑。
大冬天的,回草原也没吃的,想跑都不知道往哪跑。
“嘶!”丁不死又一次被冻的打了个哆嗦。
不能再迂回了,实在不行要个小功劳,直接把阿琅刀了,灭国什么的,让能人去做吧。
丁不死抱紧瘦瘦的自己,思考刺杀方案。
铺纸,构思,写了两个字后卡住了。
时隔几个月,丁不死才恍然想起当初混在百姓堆里的其他混血,他当孝子当的过于突然,还没来得及和其他混血孤儿联系感情,大家共谋大业。
可惜,到处都是兵丁巡逻,他作为阿琅亲口赞扬的大孝子,还没出来走几步,就被巡逻的小兵夹着两只胳膊送回去了。
顺带又喜提了二十军棍,开启新一轮养伤抄经书事业。
挨打的原因很简单,军事重地,半夜随意外出,违反军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