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之尚且不知,此次以伦常的帽子扣上去,虽然如愿惩治了恶童,然则也无形中给牛富户家带来了更大的舆论压力。
是以最后,经女帝批示,三司会审的最终结果张榜天下、广而告之之时,西赛恶童一家由于等待服刑而仍然留在永年县,但牛富户家,却在冤屈伸张后的翌日,一家老小打包了几件薄行李,趁天亮无人的时候,悄悄离开了世代居住的永年县老家。
这个消息还是陆绮打听回来,告诉她的。
裴乐之听完,便又是长久的沉默。
好在还有一件事值得少许欢心,那便是在刑部员外郎顾恒的提议下,刑部尚书刘羡向女帝上疏,请求将此案审判标准浓缩进《东律》之中,即针对影响恶劣的案件,犯案者若尚未成年,便应记账刑罚,及至年龄符合后如期执行。同时因为其延迟行刑,而应加上笞刑,笞刑由母父代为承受,以体现“养不教,长之过”。
“从无法定罪到‘徒二年,加笞五十’,小姐,属下是真的越来越佩服您了。”陆绮兴奋地说道。
“诶,小意思小意思,不要太迷恋姐了。”裴乐之开玩笑道。
哪知陆绮听了进去,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小声道:“迷恋小姐不可以吗?”
这次裴乐之听清楚了,她笑了笑:“不可以,因为我们是纯粹的主仆关系。”
正在屋中一角修剪花枝的万松闻言不由悄悄吸了口气,而后将面上笑容尽数收敛,缩了缩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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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沈是真也到了膳厅,他手上提了只包装完好的壶天醉鸭,高兴地说此番恶童案结得精彩,合该庆祝一下。饭桌上,裴擒、裴乐之和沈是真三人,难得的齐齐喝了杯酒,又将整个案子前后复盘了一遍。
随意聊天的时候,裴乐之终于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即为何后面几场审判时,大理寺卿赵倩女似乎是赞同从y行着手,强调惩处恶童的,然而最终呈文写出来时,赵倩女却是持的保留意见。其在呈文中写道:“从外邦身份角度,恶童一家虽已不在西赛贵族之列,但毕竟仍为异族,对两国邦交有些许影响。至于顺应民心,毕竟幼童无律法可依,仍当细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