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妻主死后,公家便对守寡的自己多有不满,然而阮既安做梦也没有想到,昔日对自己还算和气的公爹竟然二话不说,要将自己偷偷卖掉。
然而没隔多久,让阮既安更加心如死灰的事情就来了——他的爹家找来,还拉来了他的前公家,只是她们为的是讹马二姐,让对方再多出十吊钱。
可笑,他还以为他的亲娘亲爹,是来接他回家的。
“这阮既安年纪又轻,相貌也好,干活勤快,若不是怜他早早守寡,我们家也舍不得出人的。马二姐您看您有头有脸的,就再多出五吊钱吧,不然她们家三天两头到我那儿去闹,我再来您这儿,大家伙都吃不消啊……”说话的是阮既安的前公爹,他拉着马二姐的手,恳求道。
“既安是我们妻夫俩养了十几年的眼珠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们刘家怎么能十吊钱就把他卖了,难道我们既安不值二十吊吗!”
“前亲家母,再给五吊便是马二姐大人大量施舍给你们的了,咱可不能太不识好歹。”阮既安的前公公又适时拍起了马二姐的马屁。
“吵吵吵,吵什么吵,烦死了,都给我等着,我去屋里拿钱!”马二姐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转身进了屋。
须臾后,马家的院子安静了,刘家和阮家各自得了满足,都选择彻底息事宁人。
当然,除了阮既安。
他呜咽哭着,哭他自己,也哭他两鬓斑白的娘和爹。
临走时,阮既安温顺了一辈子的爹,突然冲上去从自家妻主手里夺下了一吊钱,哪怕为此他生生挨了结实的一脚。
“爹!娘,您不要打爹!”阮既安哭着跑上前去,抱住他的爹。
“既安啊,别哭了。你看你妻主多疼你,到了新家,好好听你妻主的话,啊……”阮既安的爹说着,把夺过来的那一吊钱塞到阮既安手里,“爹无用,这一吊钱就当是我们既安的嫁妆了啊,好好活着,既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