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方祁捂了捂自己的嘴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好像不是自己说的话。他愕然抬头,望向了裴乐之,继而又转头看着面部肌肉紧绷的顾榴石,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他这一笑,引得阮既安和万松也憋不住,而后在裴乐之的带动下,屋子里一时间遍是大笑——憋笑——吸气——又大笑的声音,此起彼伏。
顾榴石面色铁青,新仇旧恨一涌而上之际,偏偏他又想起来自己理亏。于是再多的情绪也只能化作一句气愤的“混账”,伴着摔门声成为别人的笑柄。
顾榴石这一走,其余人等皆相继离开,屋内很快就只剩下裴乐之和方祁两人。
这个时候,裴乐之兴奋劲儿过,偏偏又理智起来,她轻轻推开方祁,自己坐到远一些的榻上,嗑起了瓜子儿:“祈哥哥,来找我干什么呀?”
哪知这次,方祁直接不管不顾,又扑回裴乐之怀中,一个劲地抽噎起来:“之之,干嘛要作弄我啊……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你……呜……”
“……”裴乐之没有说话,她伸手抚上方祁的头,轻拍着安慰。
方祁却哭得更加厉害:“说什么送人不送人,都是鬼话……呜啊……像刚刚那样,呜……你只要一直爱我……呜爱我……就好了啊,之之,你个混蛋。”
那便让丹枞做正君吧,宠冠后宅。
裴乐之脑子里突然不合时宜地闪出这句话,当初的这句话。
是啊,给他想要的吧。
像当初爱丹枞那样爱他。
就不会怕他因为依赖自己,而可能落得个一无所有了吧。
裴乐之叹息着收紧了怀抱,轻轻吻上方祁的额头:“对不起,方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一直爱着你的,我保证。”
〈〉
院子里,裴乐之看着站在黄杨树旁的丹枞,有些惊讶:“丹夫子。”
“丹枞见过小姐。”丹枞今日着一身竹青大袖衫,行礼时满袖翠竹摇曳,似有潇潇风声走过。
裴乐之瞟了眼丹枞头上的流苏簪,想了想,还是靠近些,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这才笑道:“原是描了眉又添眼线,我道丹夫子风姿比在裴府之时更甚,学堂繁忙,却也更有心情打扮了,嗯,好看的,乍一看还有些认不出来。”
丹枞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回来见主母和小姐,自是不敢蓬头垢面。”
“开个玩笑,今儿也不是十五,丹夫子回来是有其它事?”
“小姐是不想看到丹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