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既安所言非虚,方祁今日当真是准备做东,只他这东,却是宣示主权般做到了裴乐之的院子里。
席间众人已经开始动筷,方祁却突然站起来,单朝裴乐之报菜名道:“这一道呢,叫‘红杞田七鸡’;这一道‘王浆鲍鱼干’;这一道‘鲤鱼黄酒散’;‘天麻鱼头’;‘银杞明目汤’;‘阳春肘子’——”
“好好好好好,”裴乐之打断方祁,苦着脸笑道,“辛苦了辛苦了,先到这儿吧,今晚桌子上这些就是全部……了?”
方祁冷笑一声:“小姐不是慰我劳苦吗,怎么?这些还不够您吃的?”
“哎,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裴乐之说着,将站起来的方祁轻轻拽了拽,拽到自己怀里,亲了一嘴道,“这几日都吃的药膳,嘴巴都是苦的,不信你尝尝?”裴乐之并没有说假话,自从那日她抱着丹枞回了月明坞,来自栖逢楼的药膳就被接连不断地送了过来。原本裴乐之是早就不喝药了的,偏偏她心虚,只能一顿顿自觉吃下方祁捣鼓的那些又苦又涩的东西,简直苦不堪言。
没错,方祁就是故意为难她的。
余光瞥见左边有双筷子晃了晃,方祁满意笑起来,众目睽睽下低头就吻:“我尝着还不够苦,比我的心不及万分之一。”
不远处阮既安低头,把裴缘宝的眼睛又捂紧了些。
“嗨呀,方内侍这菜是专给翟公子做的吧,看这一桌的补虚保胎膳,当真心思奇巧。诶,枞你吃那么香干嘛,你该不会……也有了吧?!”
“咳,咳咳咳,咳……”丹枞被一口汤呛住,一下子止不住地咳嗽起来。裴乐之坐于他右手边,不免下意识心急,转头就去拍他的背,生怕他是被什么东西给噎着了,因为前日裴乐之自己刚好被噎过,知道那难受的滋味儿。然而,就在丹枞终于缓过来,能够正常开口的那刻,方祁不知想起了什么,黑着脸从裴乐之腿上下来,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
“嘶……”裴乐之疼得直抽抽,心想方祁可真狠啊,专朝大腿内侧掐。
“绮,别乱开玩笑……”丹枞摇头苦笑,身子也往左侧一缩,“让小姐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