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东市,长安城的繁华心脏,每日晨钟响起,市集便开始热闹起来。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商贩们高声叫卖,各色商品琳琅满目。丝绸、瓷器、茶叶、香料,乃至异国的珠宝,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接。
可惜,陆远都看不到。
他被困在一驾小小马车里,摇摇晃晃,好不容易熬到约定地点,马车刚停,他便迫不及待跳出来,舒展手脚。
感到胸闷,深吸一口气,又闻到空气中夹杂着马粪味。
“呕!……”
陆远干呕。
李承乾下了车,明知他不适,还故意问道:“小郎君,这马车坐得习惯吗?”
“呵呵!~~”
陆远冷笑两声,给他甩了个臭脸。
还有脸说?
什么小郎君是大唐的贵客,一定会好好招待,绝不失礼。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转头就要他换了身宽身粗袍,说要掩人耳目。这就算了,放着宽大宽敞马车不坐,硬挤入五六座的小马车,还美其名坚固扎实,用料名贵。
陛下私访都用它。
还以为是什么好马车,原来是个硌屁股的硬家伙,颠了他一路,屁股都快肿了。那窗口只得巴掌大,四舍五入等于没有。
说好大摇大摆出来,偷偷溜回去,换了件衣服后全变味了。
想到这,陆远不管李承乾,自个上楼去找小公主。
他是走得潇洒,却不知道身后的随从一个个怒目圆睁,差点拔刀相向。
为何?
太子在这里,无人敢逾越走在前面,陆远走之前还要甩了个脸色,婶可忍叔不可忍,没有血洒当场,已经够他烧高香。
李承乾挥了挥手,再次压下众随从的怒火。
他是看出来了,陆远对他这位太子毫无敬畏之心,或者说,对等级制度毫无概念。如同太子身边的随从,即便明言告诫,也难以抑制内心的尊卑之心,怒目相向。
李承乾好奇,仙界到底是怎么的地方,才养得小郎君如此洒脱。
他是挺羡慕的。
自从被立为太子后,周遭的人际关系变得复杂,昔日的好友也变得面目全非,不是出于利益的考量刻意逢迎,就是视他为大唐储君保持距离,心生敬畏,已经许久没有人这样对待他了。
陆远的出现,让他仿佛回到儿时,与同年好友相邀出游的平常日子。
当高处不胜寒,平常也是福。
陆远没那么多感慨,只顾着穿过食肆大堂,奔上二楼,远远就见到一个小奶娃伸头向外张望。
他张开双手喊:“明达,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