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若带笑意,却透出一股寒意,仿佛一柄无形利刃,让图软心底骤生恐惧。他手指一颤,险些将匕首掉落。道姑也猛地抬起目光,目中闪过疑惑:“郭芙这话是对我说,还是对图软说?”
图软更是浑身僵硬,头皮发麻,脑中飞快盘算:“大小姐何时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她这话到底在暗示什么?在场最可能被质疑的人,不就是我和这位道姑嘛……”他背脊发凉,目光下意识地避开郭芙,好半晌都不敢转头,只能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手里攥着匕首却不敢再动。
“郭芙这是在说眼前这个道姑,还是在说我?”
这个念头在图软脑海中急速盘旋。若是对道姑说的,意思很简单:你既不肯坦白,那就再给你一次开口的机会。可若是对自己说的,这问题就复杂了:难道是我在暗中协助明教的事,已经被发现了?
营地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连旁观的士兵都悄然停下脚步,唯恐卷入这股暗流。女道姑那双略显冰冷的眸子转向郭芙,嘴唇微张,却像是又被什么压住,没有发出声响。她明白,再说什么都可能被当作辩解或狡辩,无论对郭芙还是对图软,都无益。
微弱的火把光里,郭芙负手而立,背对图软,只留给他一个无法揣测的背影。她淡淡道:“你若还有什么想说的,这便是最后的机会。”
说话时,她并没有回头,仿佛对身后的一切都早已有了预判。她的嗓音并不高,却足以让在场每个人听得清楚。她没有多余的指名道姓,却把话留在半空,使得图软与女道姑——甚至在场所有心怀鬼胎的人——都心惊胆战。
图软悄悄抬起脸,见女道姑同样紧盯着郭芙,眼底含着焦灼。二人四目相对,各怀心事,却都不知道自己哪一步该先开口。空气似乎凝固得快让人窒息,士兵们手里的兵器也在这寂静里泛着冷光。
“我该怎么办?”图软心乱如麻,缓慢地把匕首收回了一分,但又忍不住想为道姑求情。他脑中浮现当年自己在金兵手下险些被虐杀,是这位道姑拼死相救的画面,心中歉疚和恩情交织成难言的苦涩。
“我该先坦白,还是沉默?”
“要是真告诉郭芙,一切都完了;可若不说,她只怕会更狠。”
女道姑也在挣扎:自己先前抱着救彭长老的信念行事,现下却看见图软这般犹豫,让她主动开口示弱吗?
如果她主动交代一切,或许郭芙就会让这个事圆了过去不再追究图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