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喂马的人添好了草料,挂起灯笼,铺开被褥,脱下衣服,上床就睡。
武松就来到门边弄出声响,喂马的人喝道:
“老爷刚刚睡下,你要偷我衣裳,也太早了些。”
武松把朴刀靠在门边,却抽出腰刀拿在手里,又呀呀地推门。
那喂马的人哪里忍得住,就从床上赤裸裸地跳起来,拿了搅草料的棍子,拔了门栓,正准备开门,被武松顺势推开,冲进去把这喂马的人劈头揪住。
正要叫喊,在灯光下看见明晃晃的一把刀在手里,先自己吓得八分软了,嘴里只叫了一声:
“饶命!”
武松说道:
“你认得我吗?”
喂马的人听了声音,这才知道是武松,就叫道:
“哥哥,不关我的事,你饶了我吧!”
武松说道:
“你只管说实话,张都监现在在哪里?”
喂马的人说道:
“今天和张团练、蒋门神他们三个喝了一天酒,现在还在鸳鸯楼上喝着呢。”
武松说道:
“这话可是真的?”
喂马的人说道:
“小人说谎,就害疔疮。”
武松说道:
“即使这样,也饶不了你!”
手起刀落,把这喂马的人杀了,砍下头来,一脚踢翻尸首。
武松把刀插进刀鞘里,就着灯光从腰里解下施恩送来的棉衣,拿出来,脱下身上的旧衣裳,把那两件新衣服穿上,
系绑得紧紧的,把腰刀和刀鞘挎在腰里。
又把喂马的人一床絮被包了零散的银两,放进缠袋里,然后把它挂在门边。
又将两扇门立在墙边,先去吹灭了灯火,然后闪出来,拿了朴刀,从门上一步步爬上墙去。
月亮很明亮,照耀得如同白天一样。
武松从墙头上一跳,跳进了墙内,就先去打开了角门,搬过了门扇,又翻身进来,虚掩上角门,把门栓都提过来了。
武松朝着有灯光的地方看时,正是厨房。
只见两个丫环正在那汤罐边埋怨,说道:
“伺候了一天,还是不肯去睡,只是要茶喝!”
“那两个客人也不知羞耻,喝得这么醉了,也还是不肯下楼去歇息,不停地说。”
那两个女使正嘴里嘟嘟囔囔地抱怨,武松却靠着朴刀,抽出腰里那口带血的刀来,把门一推,呀地推开门,冲进去,先把一个女使的发髻揪住,一刀杀了。
另一个正要走,两只脚好像钉住了一样,再要叫喊时,嘴里又好像哑了一样,真的是吓得呆了。
别说这两个丫环,就是说话的人看见了,也吓得嘴里舌头不灵活了。
武松手起一刀,也杀了,把这两个尸首拖放到灶台前,灭了厨房的灯火,趁着那窗外的月光,一步步走进堂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