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皱眉,仔细端详那刀,又摇了摇头:“可这刀还很新啊,分明没用过,是被生生折断的……”他低头扫过箱子里的其他东西,脸色越发凝重,“这些东西全是人为损坏的。为什么?我爹他干嘛这样?”
李莲花没有答话,眼神微微晃动,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他的目光定在箱底,抬手拨开那些堆叠的兵器。箱底的木板逐渐露出,那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李莲花一看清,身体一僵,脸色瞬间苍白。
“李相夷……”那些名字全是“李相夷”。每一个都被用刀深深划上了“X”,划痕凌乱而凶狠,像是要将这些字彻底毁去一般。
方多病也看到了,眉头紧锁,呼吸顿时有些急促。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李莲花一眼,试探着问:“这些……都是我爹刻的?”
李莲花伸出手,指尖轻轻触过那些刻痕,手微微颤抖着,脸上的血色尽褪,青白得像一张薄纸。他沉默得仿佛忘记了身边的一切,连周身的气息都变得凝滞。
方多病看着他的表情,那是他鲜少见到的——近乎破碎,像是被一股难以承受的情绪压得透不过气。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为什么?”方多病声音微弱,带着迷茫和无措。
李莲花没有回答。他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终于忍不住抬头,转身疾步走出了房间。
方多病连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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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中一片寂静,唯有竹叶沙沙轻响,仿佛在低声絮语。李莲花独坐在石桌旁,身影显得有些清瘦,目光落在院中的几棵老竹上,似是透过它们看向遥远的过去。他手指轻扣在桌面上,动作缓慢而无意识,目光中带着难以散去的惘然。
他忽然咳嗽了几声,声音闷而低,像是胸腔里积压的郁结难以纾解。咳嗽逐渐变得急促,仿佛要将体内的压抑尽数吐出。方多病端着一碗热水从屋里快步走出来,见状不由心生忧虑,连忙将水放到一旁,运功以掌心抵住李莲花的后心。
内力缓缓注入,李莲花的咳嗽渐渐止住。他抬手揉了揉胸口,神色略微平缓。方多病收回手,将热水推到他面前:“喝点热水吧,润润喉。”
李莲花看了一眼那碗热水,却没有拿起,而是微微垂眸,轻声道:“不如陪我喝酒。我师娘这里,必然还有师父从前偷藏的好酒。”
方多病原本想劝阻,张了张嘴,却又被李莲花的神情堵住了话头。那双平日带着看尽世事淡然的眼睛,此刻沉郁得像笼了一层雾。方多病沉默片刻,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去了屋里。
片刻后,他抱着一坛酒回来,放在石桌上,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调侃:“酒喝多了伤身,但话憋在心里更伤身。我陪你喝,喝痛快了,你就把心里那些不痛快的,都吐出来!”
他话音刚落,便伸手去取酒盏,准备倒酒。谁知李莲花已经一把抓过酒坛,直接举起仰头灌了一大口。他的动作带着几分决然,酒水从唇边滑落,洇湿了衣襟,浓烈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