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背了师尊诺言,一入地府,虽辗转往来,或有所成,却至今不曾大得。虽无大得,仍见小获,不至空走也。即有所获,便当消化,如芽饮露,或出新枝,预见参天;或溺死,到底枯萎,而今即见分晓也。”
孙木由竖着耳朵,收了女修这番话,百感交集,纵有万千头绪,仍是剪不断,理还乱。他才听见“出新枝”说,或有所喜;然又闻“溺死”语,暗动凄惶,转又欲作坦然,真乃:
桃枝渐长却生梨,
梨味甜新或不迷。
只是原来应桃树,
如何却有玉冰皮?
这女修平日里少言寡语,甚或也不现形,而今话儿越发密了,这又是什么兆头?他本欲发问,又恐那妮儿拿话来噎人,她素来是此秉性,叫男孩面上难看,左右也不是要紧事,何必找不痛快?只是此人所言,或无所误,当受生信,既然前路紧要,需提小心,只是也不晓要遇见什么,竟惊动女修点化。
说来也怪,他这里还没主意要去哪里呢,怎得就如此蹊跷了?莫不是故意晃他一下,叫其起些杂念,那时又好弄个什么事情唤他去做。且勿去管它,总归是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你是要睡一觉,还是继续赶路?”
“啊?”女修突如其来一言,倒让他语塞,而今万念无绪,哪里思及此事?若论歇息,他并非贪眠之人,又不怕走夜道;可要说赶路,这是紧赶慢赶着要到何处呢?他不禁望向洞口,里面却鼾声如雷。
“嗯?”女修紧追一问,更显急迫了。
“哎!那上路吧,还躺甚么!”少年有些怏然,此番不辞而别,总觉难对,本无欲多讲些什么,只是原就因尚无定计而惶然,这女子又一反常态,穷追不舍,更不得不叫人多疑。
那姑娘闻他言,即答:“嗯。”
听她答得草率,孙木由心里又翻起了怪汤,转而便道:“不想跑了,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