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为学堂里唯一一个女学生,是被苏颢苏山长引荐进来的。不仅因为她年纪轻轻就在长安知名诗刊上发表诗作,还因为她是温庭筠的闭门弟子。
晨光熹微时,别人在吃早点,她在读书练字;别人在嬉笑打闹,谈天说地时,她在读书练字。郑夫子不知她为何如此有定性,但读书做学问非得专心不可。鱼幼薇是智慧与勤劳并存。她记性极佳,书读上两遍便能背诵,再读两遍便能理解其意。
郑夫子常与妻子感慨,鱼幼薇若是个男子,他日必定金榜题名,功成名就。
忽然,段书瑞想起了什么,他打算支开鱼幼薇,向郑夫子问一件事。他问道:“厨房好香啊,可是尊夫人在煮什么东西?”
“哦,是的。”郑夫子少见的笑了,“我许久不回来,夫人说我清瘦了许多,在给我炖鸡汤呢。”
“幼薇,你何不去厨房帮帮你师母呢?和师母学点厨艺也是好的。”
鱼幼薇一脸疑问的看着他,但想到马上要到端阳节了,师母一定很忙。于是她说道:“好的,先生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师母。”她站起身,顺着香味到厨房去了。
“段公子,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郑夫子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还故意将幼薇支开,看来是不能让她听见的话啊。”
段书瑞想问郑夫子,他是否知道鱼幼薇被欺负一事,他又能否略微惩戒一下温璋。但他有些不敢开口,他一点都不希望得到自己预想之外的答案。
“夫子,是这样的…幼薇这次回来时,我看到她的额头上有一个伤疤,但她并不是马马虎虎走路都会摔跤的人。我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说学堂里有人欺负她。请问您可知道这件事?”
“有这样的事?!”郑夫子一掌拍在桌子上,但怕惊扰到厨房里的两人,他又压低声音道,“段公子可否细说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具体经过我不知道,但那个人的名字我还是知道的。”段书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夫子班上,有一个叫温璋的孩子吧。”
虽然他的语气很平和,但他身上却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郑夫子只得老老实实的道:“的确有此号人物。但那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难道因为家世显赫,就可以在书院横行霸道,任意欺凌弱小吗?敢问先生,他这是读的哪门子的圣贤书呢?”段书瑞捏着茶杯的手青筋暴起。
“此事是我的不是,我没有及早发现问题。”郑夫子有些不敢看他,“返校后我会和温璋好好聊聊,让他不要欺负幼薇。”
“太好了,夫子。要辛苦您帮我这个忙了。要不然幼薇一个人在书院,她阿娘会担心的。要是让苏山长知道这件事…”
“不会的!只要让温璋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就不会再犯了。此事暂且交给我处理吧。”郑山长抹了抹头上的汗,要让苏山长知道他这个夫子不作为的话,他的职务就岌岌可危了。
“有您帮忙,我就放心了。”段书瑞温和的看着他,那笑容里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