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自然满意!公子这字写的真是入木三分、笔力遒劲啊!”掌柜赶忙捧场,“我得好好收起来,一会儿崔公子他们下来,也让他们再留一幅。”
段书瑞无奈的点点头,这掌柜的还真是会做生意啊。
已经考完了省试,士子们都放松了下来。觉得考不好还要从头再来,再战下一个三年的也都没有等最后的放榜,早早的就回去了。剩余等待放榜的士子,要么四处闲逛,寻花问柳;要么参加各种文会诗会,扩大自己的交际面。
崔景信摇着折扇,正和其余二人形容着一些士子们考完就去平康坊寻欢作乐的场景,段书瑞可没有那个心思。三人先在客栈周边玩了一天,在客栈里又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便一同去了附近的寺庙烧香祈福。
三人这次选的是一所小寺庙,寺庙虽小,拜佛也灵。当然,三人拜佛并非是对佛祖多么虔诚,只是据传这里求仕途比较灵验。省试之前就有不少士子来此求运,段书瑞他们都算来得迟了。虽说这里离陈伯家还有点远,但毕竟都在长安城里,届时来还愿也方便。
段书瑞看着那宝相庄严的佛像,心道自己果然也是俗人一个。
就在士子们游山玩水时,礼部贡院内,阅卷工作正在紧张的进行着。
为国取才乃是大事,考官们一日睡不到两个时辰,只为从三千多份考卷里挑选出最出色的士子。
梁适是长安城内太学教授,开成年间的进士,此次已经是他第二回参与省试阅卷。他对判卷十分熟悉,尤其擅长诗词歌赋的判定。一天之中,经过他手的试卷便有上百份,其中大半都被筛除了。
梁适心里其实向往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无奈实力不允许他躺平。想着不知何时能回去,他叹了一口气,又拿起一份考卷。只见这位考生语气恳切,内容饱满翔实,只是最后一句写得太仓促了些,竟接连出现两个错字,真是可惜。
梁适只能在朱卷上用笔打了个叉,虽然心头有些遗憾,但错字是绝对不可取的。
梁适抿了一口茶水,又拿起一份考卷。一日之中他看过的考卷重起来都有一米高了,寻常诗赋已经激不起他的兴趣。此时日头渐落,贡院里已燃起烛火,到这时,他改卷往往会比白天更加严格一些。
梁适喝了口热茶,先将三篇诗赋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发现并无错字,也无疏漏、涂抹的痕迹,便提起精神,将诗赋从第一篇看起。
初看之时他的神色有些淡然,然而一篇看完,他不由得瞪大眼睛,神情之中带上一抹激动之色。他今日经手了数百份考卷,但头场诗赋中,这位考生是答得最完美的。不管是书写卷面,还是文章内容,都可圈可点。
这篇赋引经据典,条理清晰,对四书五经的理解可谓到了极高深的境界。而且真知灼见,运用多种写作手法,将自己的观点合理陈述出来。
梁适不由得舔了舔嘴唇,突然很想知道这位考生姓甚名谁,师从何人。